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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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趴

     舞子上了二樓,留下他們。慎導灼的視線跟著眼前的俄羅斯人,士兵駕輕就熟地找出茶葉罐並拿了個茶杯也替自己沖泡紅茶,他在對方放回茶葉罐到架子上時忍不住說出自己憋了很久的話——基本上他都跟他的病人維持在最基本的醫患關係,他沒必要跟眼前的士兵多說什麼,可是他就是很想說出口。

    「你的手再這樣很難好喔。」

     或許有點誇大的成分,可對於剛退居前線的軍人來說,對想要復歸前線的人來說是不容小覷的傷口。現在的醫療已經將義體技術發展成熟,有達到全身義體化的可能(雖然只有少部分的人選擇全身義體化)不過更多時候就只是作為讓肢體有功能障礙的人們能夠正常生活的醫療輔助用具罷了。

     炯自己也一清二楚,手上的傷口不可能也達不到義體的最低申請標準。他難以忽略來自醫生的忠告,看著熱水壺的熱水逐漸填滿他的茶杯老實回應了灼的關心。

     「......我知道,只是會突然忘記。」

     俄羅斯系移民的士兵就在剛剛成立了對話,慎導灼訝異於他的老實回答,一時之間忘記自己想說什麼。

     炯沒管對方的沈默,從廚房走回餐桌,坐了下來。

     「醫生你跟舞子是怎麼認識的?」

     不知道俄羅斯人是想轉移話題化解尷尬的氣氛還是真心感到疑惑,慎導灼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們是鄰居,士兵。」

     「......這樣啊。」

     「那你跟小舞是怎麼認識的?戰友?」

     「嗯,我們之前待在同個部隊裡。然後......她先退役了。」

     灼端起新倒的茶,默默地喝了一口。回推他第一次與舞子見面的時間,忽地想起一件毫不相關的芝麻小事。

     所以有時會寄到小舞家的威士忌是你寄的?」

     「你怎麼知道?」

     「因為她把家裡多的紅酒送給我了。」

     炯訝異轉了轉眼珠子,爾後接受地頷首。難怪剛剛冰庫裡的紅酒剩沒多少,他喃喃道。灼不禁懷疑這兩個移民的酒量到底好到什麼地步,紅酒會拿來料理可以理解,威士忌?

     「你們活得跟我會診室裡的士兵差不多。」他忍不住拿病人來跟他們做比較,炯聳聳肩朝他勾起無謂的苦笑。

     「那是軍人的樂趣。再說,並不是每瓶都會拿來喝掉。」稍有微動便會被對方吞噬般的礦藍色的瞳孔頓時對上灼的,使他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鋒利的視線轉瞬被磨得失去所有尖銳,細微的變化更接近初次見面的他。

     伊格納多夫像是在看戰場上的某處,說的話無庸置疑地是對慎導灼說。

     「我們更常拿來悼念。」

     悼念,實在不是一個令人開心的答案。

     慎導灼不是很想停在這裡。生與死的價值活著犧牲被留下的,那些應該在診療間裡就夠了,應該留在他們該在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主動展開其他話題。

     「所以你跟小......」

     「炯!」打斷他的舞子回到客廳,炯見人便站了起來主動上前接下她手上的紙箱,「之前托我保管的,現在還給你。」

     他人還沒來得及說謝謝舞子立刻發起另一個話題:「那藉這個機會我們一起吃午餐吧!」

     「為什麼?」

     「咦?」

     「什麼為什麼......以後很常見到當然要先熟悉彼此啊。」

     灼能感覺得出來舞子對著炯翻了白眼,雖然角度來講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同時他也沒聽漏舞子的說明。

     「我住三零七,炯住三零八,小灼住三零五——我們以後就是鄰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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