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丹妮拉著漢克在幾乎無人的學餐裡問著：「那個男人是誰？別跟我說你有一個這麼帥的叔叔，這我可不會信。」興奮的少女控制不住音量，弄得連其他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他們身上。
漢克說歹說才讓丹妮壓低了聲音。
「好險我今天比較早來，你倒是跟我說說那個英俊的老男人是怎麼來的。」丹妮每說一個字，她的臉就離漢克的更近，一直到她把話說完，漢克幾乎能看見眼影的分層還有接睫毛的痕跡。
這讓他不自在地別過頭，用著極小的聲音說：「我昨天在路上遇到的，他說是我們州的大學教授，來這裡做研究的。」三兩句話就把丹妮想要知道的事情解釋清楚。只是漢克想到在「研究」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他的臉便又情不自禁地紅起來。
看了下手機，眼看第一堂的上課時間就要開始，丹妮跟漢克便決定先將身上的東西拿去置物櫃放著。路上，丹妮悄聲地問：「你們的關係不那麼簡單吧。外鄉人跟地陪？你臉上可明顯露著在思春呢你。」
櫃門輕輕闔上，漢克對著丹妮翻了個白眼，「放心吧，我們還沒到『那一步』。」他隱晦地強調著。
這時的丹妮卻豎起手指，「TMI（Too much information），我只好奇你們會怎麼下去，關於『那個』我還不想知道。
「但是別忘了保護措施好嗎？」丹妮語重心長地一邊朝著教室走，一邊說。
漢克幾乎想把自己的羞恥心放進櫃子裡，他揮著手裡的筆記本低吼：「你才是！你那個可是花花世界！」
停下腳步的丹妮轉身面對著他，「親愛的漢克，你們倆可是在街上勾搭起來的。真要說，這兩種情況可是不相上下。」
他們一邊鬥嘴，直到上課鐘敲響了第一下時，漢克跟丹妮才拔腿往教室跑，終於在老師進來前坐在了位子上。
然而漢克卻只想著丹妮剛剛說的話。
他們的關係還真像那個臭女人說的一樣，一點兒也不牢靠。
他是不是應該在把手機放進櫃子前，傳個訊息跟霍華說，如果到了目的地記得通知他？漢克在上課的時候心不在焉地想著。
整個記事本上全是霍華的塗鴉──各種不同的表情，甚至還在小臉旁寫了堆台詞──回過神來的漢克也捨不得擦掉，只是小心地把那頁收進了筆記本的皮套摺口中 ，裝著沒事把黑板上的東西抄寫進新的紙上。
下課後的他與丹妮都因為沒有參與學校的課外活動，而多了許多自由的時間；當然他們沒有因為多出來的閒暇而去圖書館寫作業，反而搭著搖搖晃晃的公車到了丹妮平常練習走台步的農場。
「所以呢？你要去赴約嗎？去找那個豪爾還誰的。」丹妮的手指捲著她淺金色的長髮問。
漢克坐在柵欄上，用著腳尖踢著前邊的草皮，已經可以看到底下的土層，但他還是沒有任何決定。「我不知道。你懂的，我很想再見霍華一面，但是我不敢說到了周末，他看到我去找他的時候會不會高興。」他糾結地望著丹妮。
丹妮被他那小狗般的眼神看得渾身不對，「拜託，老兄你得像個男人好嗎？如果你不確定那就別去了，省得你還得花上一筆公車錢。但是你要是想見他，就去吧！然後告訴那個老男人你煞到他了，甚至打一砲再回來之類的。」丹妮說著說著，臉上的表情就猥瑣起來；漢克對著她翻了個白眼，甚至還豎起了中指，「少噁心了，你這樣可沒有男人敢跟你說話。」
「你現在是在暗示我，你與霍華之間你是下面的那個嗎？」
「去死吧你。」
嘴砲打完漢克也有了決定。
雖然他下定主意要去市中心找霍華，但他在星期四晚上的時候，為著要不要準備換洗衣物而糾結不已。
──如果帶著行李過去，不就顯得他要跟對方做愛嗎？可是不帶東西去，如果要用卻沒衣服可穿不是很尷尬。──漢克為了這個問題，忍不住在凌晨三點的時候傳簡訊給丹妮。
除了一連串憤怒的emoj之外，丹妮只說：「帶上你的鑰匙吧，至少你要攻擊他的時候還有個武器。」
星期五一早，丹妮將漢克從頭到腳都看了一遍，「你也沒甚麼特別打扮嘛，你到底在糾結甚麼？」漢克聽了之後，整張臉跟他的頭髮一樣紅通通的，一邊拉開背包露出裡頭的旅行袋，一邊告訴丹妮：「你很嘴賤欸，我還是帶了內褲啦，我覺得要穿別人的好奇怪。」
「老天，所以你要穿著男友衣再來一砲就是了？」丹妮捂著嘴揶揄著漢克，但還是替對方高興地從包包裡拿了一盒保險套：「我不知道他多大，我替你準備了58跟60的，如果都不是的話，你就拿去當水球玩吧。」
漢克結結巴巴地向丹妮道謝了，也抖著手把東西塞進背包的最底部。
都怪那盒套子，害得他完全不知道今天的課在上甚麼。
一轉眼就莫名其妙地下課了，正當漢克跟丹妮還在用手機地圖查詢該如何轉乘時，霍華傳了封訊息過來。
開頭是個普通且合格的問候（評分來自丹妮），以下便是詢問著漢克這個星期如何，以及今天傍晚有沒有空到他任教的大學來看看，等晚一點的時候還能一起吃個飯甚麼的。
話題的最後，霍華還附上了他特別為漢克找來的公車轉乘方法，弄得丹妮一邊用手肘推著好友，一邊說：「我的媽啊，我看你內褲帶對了。而且我還覺得你帶太少了，應該多準備個幾條才會夠用了。」
他們一路打打鬧鬧地走到小鎮出口的公車站。丹妮拉著肩上快要滑落的背帶，「好吧，我就送你到這裡。等你上車之後，記得把訊息裡的大學地址、辦公室跟分機號碼傳給我。還有你上了霍華的車之前，也記得看一下車牌號碼，有任何事情都要聯絡我，行嗎？」丹妮對著漢克一一叮嚀，而漢克也沒有顯得多不耐煩，反而跟著每一句話點著頭。
最後他擁抱了丹妮，「好啦，我的姊妹，我很快就回來了。」
「我怕警察來敲我家的門啊。」丹妮戳著漢克的臉頰回說。
在車子的喇叭聲下，漢克跟丹妮又一次地告別，然後上了車、找了個靠窗的位子。
公車在他坐下沒多久便關上門，隨後窗外的景象不斷倒退。
事實上這並非漢克初次一人去市中心，但是對每次都去逛賣場、購物中心的他來說，州立大學就真的沒進去過了。所以在行進的途中，漢克還是為了有個心理準備而用手機查詢著大學的校園地圖。
這一看才發現那間學校有多大，系館大樓多得好像會迷路一樣。
就在漢克努力研究的時候，螢幕的上方出現霍華的來電通知；一時間，他也沒有立即接起電話，反而是耳機裡的鈴聲音樂想了好一會他才按下接通。
「抱歉，我有打擾到你嗎？」霍華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了過來，這讓漢克的內心小小激動了一下，從臉頰到脖子都忍不住發熱。
看著四周沒有甚麼乘客的公車，漢克依然壓低了音量說話：「沒、沒事，我現在在車上了。」一邊說，手指也緊張地摳著背包。
他也不確定霍華是不是聽到他緊張得在發抖的聲音，但那樣低沉的笑音總讓漢克忍不住想著對方抱著自己的時候。
模模糊糊地聽了霍華說的話：對方會在漢克所搭乘的公車進站前在轉運站等著他──
還真是如此。
漢克一下車就看到落地窗那頭的霍華正對著他揮手。
他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跑過去，但漢克背著包包的腳步卻忍不住加快地朝著霍華的方向走，在近半公尺的距離時他猶豫了一下，卻在霍華對著他張開手的瞬間漢克緊緊抱住了他。
當他的臉埋在對方的衣服上時，男人的味道讓他既懷念又因此而覺得莫名地好笑，這感覺讓漢克想起了以前他陪著奶奶一起看的老掉牙電影。
摸著漢克短短的頭髮，霍華刻意壓著聲音告訴他：「真高興你願意來，我還以為我得要等上好一會。
「但是你現在已經在這裡。」說完，霍華親了親漢克已經紅到不行的耳垂，還有他的臉頰。少年盡力給予他回應，用著自己的手指觸碰男人握住他的手。
「我們晚餐隨便吃好嗎？」霍華牽著他的手輕聲問，在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指也在漢克的皮膚上磨蹭，這讓漢克不知道想到了甚麼而臉紅點頭，最後整張臉都低得要貼在胸口上。
之後的漢克完全沒有辦法傳訊息給丹妮，關於霍華車子的顏色、車牌的號碼他甚麼都想不起來，只記得車子內有著皮革的味道，還有坐在副駕時，掛在後照鏡上的十字架不斷晃動。
以及那時候他的手指深陷霍華頭髮間的觸感。
隨時都會讓人發現的刺激感讓漢克一下就射了出來，霍華當著他的面將嘴裡的體液吞了下去，還笑著對他說：「有點甜，我還以為你有在抽菸味道會很糟糕。」
漢克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麼回答對方，只能硬著氣拉住霍華的領子，將自己的嘴唇貼在男人的，然後伸出舌頭去舔吻他。
在嚐到自己精液味道的瞬間，漢克忍不住皺了眉頭。
這樣算甜嗎？他困惑地想。
霍華瞬間笑得連胸口都明顯起伏著，他用力搓揉漢克的腦門，「我原本想讓你第一次吃到的對象是我的。」漢克一聽忍不住側頭躲開霍華戲謔的眼神，手也拉起安全帶扣好。
幾乎要聽不到漢克所說的話，要不是霍華注意到對方上下開闔的嘴唇。
「那就照你的話，回去的時候讓你試試看。」霍華親了漢克一口，便將車開離停車場。
漢克在心裡想著，難道他們要回去試試看69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