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距離收到臨時通知已過一個小時，將ID卡交給門衛，並於檢查口獲得通行許可，前往觀察室的過程中，我從助理人員口中得知大略經過。

由於原定計畫被突然爆出的疫情趨勢打亂，一行人只好先在臺灣安頓。而大小姐被收管了半個月後，不止一次提交外出請求，但──毫不意外地──皆被駁回。因此，大小姐鬧起了彆扭。

得知大小姐以不合作行為表達抗議，我心下稍感訝異，接著嘴角忍不住上揚。

──這番舉動讓她像個普通的、吵著要糖吃的孩子。

以一名計劃研究參與者的角度來說，我不希望出現這種反應，但以一名觀察兼陪伴者的角度而言，我對此簡直喜聞樂見！

在不觸及底線的情況下，大小姐為自己爭取到了外出許可，不過有兩個附加條件，一是身邊得跟著觀察員（我）與兩名隨行護衛，二是要戴上電擊項圈。

於是當大小姐穿著外出服來到我面前，我在她的頸上看見金屬製的圓環，薄博的一圈，乍看之下和普通的頸環沒什麼兩樣，大小姐歪首朝我微微一笑，就好像她一點也不在意被扣上這條冰冷的飾品。

兩名隨行護衛跟在大小姐後頭，和他們對上視線後，我朝他倆頷首。

「杰爾森先生好，我是查理，他是湯姆。」個頭相對較壯碩的護衛主動開口。

我發現湯姆手裡拿著什麼，我的目光甫一落在那小巧的按鈕上，便聽見他吐出這麼一句：「功能測試。」

當我意識到他打算做什麼時，大小姐已經嗚咽一聲倒在地上，身體在電流的刺激下一陣又一陣抽搐。

「快住手！」我立刻對湯姆喊道：「她是珍貴的樣本，不能有任何毀損。」

「哪有那麼誇張。」湯姆似乎沒有察覺到此舉的嚴重性，對於我的喝止，他以平淡的語氣回應：「它有過前科，也就是說，它屬於攻擊型嚮導。」

湯姆冷冷地注視癱在地板上的大小姐，「電流通過時人的大腦會一片空白，就算有什麼壞念頭也無暇實行，是重要的自保與控制手段，得好好檢查才行。」

先不論大小姐體型纖細，本就難以承受虐行，身為一個有道德良知的人，絕不可能對這名護衛的行為無動於衷。

幸好我並不是在場唯一持有良心的人，在查理微皺眉說出：「見好就收。」後，湯姆這才將放開電擊按鈕，並將開關交給我。

經歷了這場殘忍的電擊，大小姐原地側躺休息了五分鐘，接著在我的攙扶下坐上接送專車。我趁這段空檔整理思緒，得出「這是對大小姐的警告」的結論。

畢竟整棟大樓設滿了監視器，螢幕另一頭的人員不可能放任湯姆的行為，而大小姐也不會一聲不坑地承受這場無妄之災。

否則依照大小姐的敏銳性和能力數值，湯姆連按下開關的機會都沒有！

所幸這段插曲毫未影響大小姐的外出興致，她瞪著一雙大眼好奇地張望窗外的景色，但她扭頭的動作有些僵硬，我不由得開口道：「讓我看一下。」

聞言大小姐乖巧地抬頭，我得以湊近檢查她與電擊項圈相貼的肌膚，以及頸部肌肉是否有異狀。過程中我裝作沒聽見湯姆的冷哼聲。

「還會痛嗎？」

「有點、不舒服……」

從外觀看不出任何異常，我猜想應該是肌肉還沒緩過來，「休息一會兒就會好了，現在開始盡量不要轉動頸部，也別說話。」

大小姐點了點頭。

當車輛駛入市區，街道上多數行人臉上戴著醫療用口罩，大小姐的目光短暫困惑，隨即了然。雖說大小姐的體質受過調整，大可不必擔憂，但我下車前還是為她戴上了口罩，與大小姐對上視線的瞬間，她輕輕彎起那雙靈動的大眼。

我不禁跟著勾起嘴角。

推開車門，轉身牽起大小姐柔若無骨的纖手，看著那栗髮人兒踏進漫漫陽光之中，漾著一汪柔和神色的棕眸沐浴在暖金光輝中，倒映出的斑斕光點猶如星之塵砂。

──為了讓大小姐繼續展露笑顏，我得做個稱職的守護騎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