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聽見你的心 01

01.

東方地平線才剛露出些微的魚肚白，深黑的夜色仍滯留於天空上頭，萬物還正在夢境裡頭溜達。

清晨時分總是格外寧靜，細微的蟲鳴鳥叫都足以稱上吵鬧，更遑論車子呼嘯而去時引擎發出的噪音。

即使是繁華的市區，清晨時的車流量也不多，一輛車子劃破了祥和的寧靜，奔馳在車輛稀少的路上。

坐在車子裡的是一名身穿套裝的女性，她是知名偶像團體IDOLiSH7的經紀人────小鳥遊紡，此刻正駕駛的則是公司的公務車。

她在小鳥遊事務所的宿舍門口前停了下來，煞車放下後她從包包裡掏出手機，低頭解開了手機的螢幕鎖定，用Rabbit Chat傳了個訊息。

沒過多久，她就看見已讀的兩個小字浮在自己傳出的文字泡泡後頭。

「七瀬さん，經紀人說他已經到了。」待在玄關門口的和泉一織看了一眼手機，螢幕正亮著他跟小鳥遊紡的Rabbit Chat。

七瀨陸嗯了一聲作為答覆，他小心翼翼地闔上自己的房間門，而後快步走到玄關處。

和泉一織看著他低頭穿好布鞋，隨後他站起身子。早起並沒有讓睏意出現在七瀨陸的臉上，他一手抓著側背包的背帶，橙紅色的雙眼對上了和泉一織的視線：「我們走吧。」

「早晨的空氣會比較寒冷，」和泉一織的聲音很輕，他伸手指了指七瀨陸臉上的口罩，「請您要確實把口罩戴好，避免吸到冷空氣。」

「我知道啦，一織真愛操心。」七瀨陸笑著推開了門，他朝小鳥遊紡停放公務車的地方揮了揮手，並快步走了過去。

和泉一織沒急著跟上七瀨陸的腳步，他反手關上了宿舍的大門，小心翼翼地用鑰匙鎖好後才離開，雖然外頭的天氣沒有冷到需要穿厚重的衣物，但他還是在包包裡備了條圍巾以防萬一。

當他打開後座的車門時，七瀨陸已經坐在裡頭等他了。

「一織さん，早安。」坐在駕駛座的小鳥遊紡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一織早安！」七瀨陸也跟著對他道早。

「早安。」和泉一織對小鳥遊紡點頭回應，而後坐進了車廂內。

他試圖忽視身旁那個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彷彿在期待些什麼的人。

然而那道視線離自己實在太近了，他就算轉頭過去也會在車窗上看見那人的倒影，最後和泉一織還是只能放棄忽視的這個選項。

「七瀬さん，」他無奈地說道，「您不是剛剛才跟我說過早安嗎？」

「讓我多說一次又沒關係，反正現在也還很早嘛！」七瀨陸沒移開眼神，那雙似乎在散發著訴求力的橙紅眼眸望著和泉一織，「一織，你也再對我說一次早安｜｜」

「我拒絕。」

「一織小氣鬼！」

兩人的對話讓小鳥遊紡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趕緊回頭打個圓場，順便確認兩人都繫好安全帶、該帶的東西也都沒忘記，而後才再度發動公務車，一路朝著郊區駛去。

IDOLiSH7的冠名節目上最近新增了一個單元，內容主要是讓團員們尋訪各地名勝、體驗獨特文化或美食等，拍攝前節目製作組會和經紀人商討，再依照團員們當時的工作量和行程來安排每次出外景的人選。

而這也是和泉一織跟七瀨陸會在清晨就坐上公務車的理由。

兩人今天的外景拍攝地點距離宿舍並不算遠，車程只要一小時左右，但這次製作組要求的拍攝時間很早，因此他們在天未亮時就得出門，在早晨的太陽尚未撥開重重雲霧前抵達拍攝現場。

※

拍攝在他們抵達的十分鐘後就開始了。

「我們現在來到的地方是很有名的神社喔！」

時序入秋，七瀨陸很應景地拿著一片丹紅的楓葉對攝影機微笑，天氣轉涼並沒有影響他在拍攝節目時一貫的精神。

站在他身旁的和泉一織對鏡頭點了點頭，也跟著介紹道：「這裡是戶川神社，自古以來就以結緣聞名，是這個地區最多遊客會來的景點之一。」

攝影機開始拍攝清晨時的神社，在這個過程裡兩人得在現場待機，隨時等待攝影小組的暗號。

這個期間七瀨陸雖然乖乖地站在和泉一織身旁，眼神卻忍不住飄向其他地方，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裡頭全寫滿好奇的情緒。

等到鏡頭又再度移到兩人身上，七瀨陸看準時機，伸手拉了拉和泉一織的手臂，另一隻手指著不遠處：「一織，那邊有人在排隊耶！」

和泉一織順著七瀨陸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也看見了遠處的一小堆人群。

「那是在排這座神社最有名的緣結石，每天只限量二十個而已。」和泉一織對於七瀨陸做節目時的各種行為早已習慣，七瀨陸現在做的反應並不是寫在腳本內的內容，但由於是他們自己的冠名節目，適度的即興並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除此之外，七瀨陸面對新奇事物的反應頗受觀眾歡迎，由於常和對方一起出外景，和泉一織也很能夠應對，順著對方的節奏來適時更動自己原本的計劃。

「好厲害，一大早就這麼多人來排隊了，真的是很有人氣的神社耶！」

雖然在工作之前，和泉一織就先跟他簡單介紹過這間神社了，七瀨陸也在事前得知了緣結石的事情，但現場看到排隊人潮時，他還是忍不住感到驚訝。

「這也是我們一大早就來這裡的理由。」和泉一織把話題接了下去，他看了一眼站在工作人員身邊的神社負責人，接到工作人員比ＯＫ的手勢後他才繼續說道，「節目特地邀請了這間神社的負責人。」

在工作人員的指示下，一位看起來上了年紀的婦人緩緩走到兩人的中間。

「這位是佳子さん。」

「你們好。」她對兩人點頭致意，笑容十分慈祥，宛如正在看著自己的孫兒一般。

兩人也笑著回答她的問候，並依照腳本的內容，開始對這位神社負責人進行簡單的採訪。

「我們的神社侍奉的是夫婦神，是能夠成就良緣的神明大人喔。」老婦人瞇著雙眼介紹道，她說話的語調宛如在對睡覺前的孩童訴說床邊故事一般。

「原來是這樣，那結緣石又是怎麼製作的啊？」七瀨陸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迫不及待想知道故事結局的小孩那樣。

佳子笑咪咪地看著他：「結緣石是由神社裡的巫女每天早上一個個精挑細選做成的。」

然後她從衣袖裡頭拿出了用白網包著的、小小的石頭：「她們會把選好的石頭拿去給神明大人加持，並向祂們祈求讓純淨的石頭能夠牽起人們的緣分，最後再用白網包起來，發送給前來排隊的民眾。」

她把手舉到七瀨陸的面前，對方順勢伸出了雙手，接住了她手裡的結緣石。

七瀨陸捧著它仔細觀察，像是想找出這小小的石頭究竟為什麼能夠牽起緣份一樣，佳子溫柔地看著他，又補充說明道：「有不少人都因為這顆結緣石而結成良緣喔。」

「聽起來好厲害！」七瀨陸笑得很燦爛，又像是在冬日綻放的暖陽一樣溫暖。

「是這樣沒錯哦。」佳子也回給他一個笑容。

隨後他們在佳子的帶領下，先進行入神社時的例行參拜，而後才是參觀結緣石的製作，但這個部分神社方並不同意讓攝影機拍攝留影，這是當初在與神社交涉時就說好的約定，因此最後製作組也只拍攝了兩人進行參拜流程的畫面，結緣石的製作流程則是被作為這段外景播出時的討論內容，以安插在節目裡面。

在流程的最後他們回到了神社的前方，佳子要他們伸出手，分別把兩個結緣石放到他們的手上。

「這是要給兩位的結緣石。」她的表情很溫柔，「請兩位要好好收著。」

「謝謝佳子奶奶！」

「謝謝您。」

兩人笑著道謝，攝影機鏡頭拉到兩人手中的結緣石，最後以他們一手捧著結緣石，另一手朝著鏡頭揮手來當作這次外景的最後一個畫面。

一切都很順利，這次的外景拍攝也宣告完美落幕。

七瀨陸靠在工作人員駛來的車子旁，他手裡正握著那顆形狀不規則的結緣石，手指輕輕撫過包覆著石頭的白色網子，逡巡著摸索隱藏在粗糙的麻布間，那冰冷卻光滑的觸感。

然後他抬起頭，把結緣石舉到自己的眼前，藉著日光仔細端詳著它的形狀，嘴裡喃喃道：「結緣嗎……」

原本和泉一織正想告知七瀨陸他們可以收工了，但對方的行為讓他遲疑了一下，而後他放慢了自己的腳步，緩緩朝七瀨陸走去。

這時七瀨陸才注意到和泉一織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他放下握著結緣石的那隻手，有些不自在地塞進上衣外套的口袋裡頭，然後裝成自己只是在望著遠處發呆的樣子。

在和泉一織離他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他才轉頭看向對方：「要走了嗎？」

他的語氣雖然很自然，但和泉一織仍然注意到七瀨陸的眼神有些不自在，而這正是七瀨陸在試圖隱瞞事情時才會出現的眼神。

「嗯，已經可以收工了。」

聞言七瀨陸伸了個懶腰，隨後又將手插進了口袋裡頭：「一織等等還要上課吧。」

和泉一織簡短地嗯了一聲回答，結束了這個話題。他眼角餘光看見七瀨陸似乎正躊躇著，雙唇微啟，隨後又闔了起來，大概是想找一些無管緊要的事情來和他聊天。

最後和泉一織還是決定直接把他看見的事情說出來，他用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音量說：「那個、您可以不用藏著沒關係的。」

他本來沒打算揭穿七瀨陸，可對方的模樣實在是太刻意了，現在的氣氛連他都覺得有些尷尬了，這樣的話還不如由他來坦白一切，省得還要讓七瀨陸為了隱瞞這件事絞盡腦汁。

「咦？我、我沒藏著什麼啊！」七瀨陸停下了腳步，他把雙手從口袋裡伸了出來，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但卻意外地把小小的結緣石也一起從口袋裡頭翻了出來，它沿著圓弧的拋物線在和泉一織跟七瀨陸的面前滑落。

所幸最後被趕緊向前一步彎下腰的和泉一織給接住，突發的意外讓兩人都屏住了呼吸。

攤開手確認自己真的有把東西接住後，和泉一織才鬆了口氣。他直起身子，要不是他反應很快，這顆結緣石方才就要落到地面上了。

「所以我不是說了不用藏著嗎？」他嘆了口氣，把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到七瀨陸的手上。

「抱歉，」七瀨陸搔了搔臉頰，「總覺得有點害羞。」

「真是的……」和泉一織雖然這麼說道，但也沒多說什麼其他的話。

「因為一織應該不相信這種的吧。」七瀨陸看著前方，沒對上和泉一織的眼神，像是在自言自語，卻又像是在對和泉一織說話。

和泉一織沉默了一下，最後也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確實有不少案例是因為這間神社牽緣，最後結為夫妻的，雖然缺乏可信的證據，但或許這裡的神明真的會幫助到此參拜的人也說不定。」

七瀨陸停下了腳步，他怔怔地看著和泉一織，說話的聲音帶了幾分訝異：「好意外啊。」

「怎麼了嗎？」和泉一織也跟著停下腳步。

「啊，沒有，我只是覺得一織會說這種話很不可思議而已。」

「……是這樣嗎？」

「因為如果是平常的一織，肯定會像這樣｜｜」七瀨陸吸了口氣，模仿著和泉一織的語氣開口：「七瀬さん，輕易相信這種沒根據的東西並不是一個偶像該做的事情，請您多注意自己的行為。」

「……」被對方猜中自己很有可能說出的話語讓和泉一織想反駁也不是、承認也不是，最後只好用沉默來回答七瀨陸。

如果七瀨陸有長尾巴的話，現在八成會因為得意而在他身後晃動，他用「你看我就說吧」的表情湊過去看和泉一織，對方趕緊舉起手遮住自己的視線，嘴上忍不住抱怨您真是會得寸進尺的人，卻還是放任對方湊在自己身旁。

但是七瀨陸說的確實沒錯，和泉一織剛才會那樣回答只是不想否定七瀨陸對於這件事情的在意而已。

胡鬧得開心了之後七瀨陸才笑嘻嘻地繞回和泉一織的身邊，把事情講出來讓他放鬆了許多，興許是覺得氣氛剛好，他隨口問了句：「一織有喜歡的人嗎？」

七瀨陸悄悄地看著對方，雖然以他對和泉一織的認識，拋出這個問題多半是不會有正面回答的，但他也挺喜歡看和泉一織被問到類似問題時的反應，所以不管對方會不會正面回答他，他都不虧。

他平常並不會跟和泉一織單獨聊到這方面的話題，因此他也覺得挺新鮮的。

然而七瀨陸腦中所想像的、和泉一織害羞又氣憤的表情並沒有出現在對方的臉上，反之，此刻的和泉一織卻是一副冷靜地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神情，回答他的語氣也十分冷淡：「七瀬さん呢？」

「嗯？」從沒想過會被和泉一織反問，七瀨陸整個人愣住了。

「您有喜歡的人嗎？」

七瀨陸一時答不出來，此刻他心裡是有答案的，但卻跟和泉一織的身影疊在一塊，讓他一時什麼也說不出來，話語像是被卡在他的喉嚨中間，上不去也下不來。

見對方久久沒有回答，和泉一織嘆了一口氣，也沒想再逼迫七瀨陸，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您自己都回答不出來的問題，請不要拿來問別人好嗎？」

隨後和泉一織也沒把話接下去，他撇過頭去，並沒有看七瀨陸。

和泉一織的行為像是丟了一把燃燒著的稻草進到七瀨陸的心裡，此時七瀨陸全沒了方才的混亂，取而代之的是點點怒火。他鼓著臉頰，雖然問問題的人是自己，和泉一織說的也沒錯，但就是這點令他火大。

他到底在囂張什麼啊，七瀨陸憤恨不平地想著，他不是回答不出來，而是沒辦法在和泉一織的面前回答而已。

過去他跟九条天曾聊過類似的話題，儘管他現在的答案和當初回覆九条天的一樣｜｜不確定是不是喜歡，但有在意的人。

但當他面對的人是和泉一織的時候，他卻忽然不敢開口說出自己的答案了。

因為他在意的人正是和泉一織。

※

一天的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就流逝殆盡，黑夜佔據著天空，寂寥的星辰點綴著夜色。

和泉一織伸手敲了敲七瀨陸的房門，得到房間主人的應許後，他才轉動門把，把身子探了進去。

「怎麼了嗎？」

七瀨陸坐在房間的沙發上，他摘下了看書時才會帶上的眼鏡，抬頭看著和泉一織。

「七瀬さん，您又把東西忘在拍攝現場了對不對？」

「咦？沒｜｜」七瀨陸話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不對，他今天在拍攝完廣告的時候一直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是什麼地方，思緒在他的腦袋裡轉了好幾圈，卻仍然沒有個結論，最後他只能把這件事情當成是自己的錯覺。

「您連自己有沒有忘記帶東西都不記得嗎？」和泉一織的聲音聽起來很震驚，而七瀨陸知道這並不是件好事。

情況不妙。

七瀨陸動作流暢地從沙發上起身，十分迅速地在和泉一織的面前用不太標準的正坐姿勢坐了下來，低垂著頭，看起來歉意十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和泉一織嘆了口氣，他也用正坐的姿勢坐了下來，然後把手中的東西放到七瀨陸的面前

「您這個人真的是……」

啊，原來是帽子啊。

七瀨陸這才回想起來，他拍攝前確實是有戴著帽子進去的，但後來就忘了這回事，怪不得他一直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謝謝你，一織。」他抬頭對和泉一織微笑，那抹上揚的弧度除了蘊含真心的感謝以外，也有藏著一些想讓對方等等會進行的說教能夠減少一些的意圖。

「不客氣，但這是工作人員交給我的，您該道謝的對象是他們。」

和泉一織的語氣十分平淡，似乎沒有起什麼情緒波動，他的表情也跟平時一樣冷靜，僅僵硬了那麼一瞬而已。

看來他是逃不掉了，七瀨陸瞇起雙眼，他再度低下了頭。

「但是我之前提醒過您很多次了吧，離開拍攝現場前一定要再檢查一遍隨身物品。」

啊，果然還是開始了。

七瀨陸抿著嘴，聽著和泉一織從他第一次把東西忘在攝影棚開始說起，中間又夾雜了其他嘮叨，直到他開始覺得腳麻，對方也沒有想要停止的意思。

「怎麼都已經出道一年了，您卻還是這麼粗心？」

『雖然這樣的七瀬さん很可愛。』

完全不合時宜的話語讓七瀨陸猛然抬頭，他看著和泉一織，眼神裡頭滿是疑惑。

這倒是成功讓和泉一織停下了說教，他納悶難不成是自己講錯什麼話了嗎，便開口問道：「……怎麼了嗎？」

「但是這樣的七瀬さん很可愛？」七瀨陸複述了一次他剛剛聽見的話。

「哈？您到底在說什麼啊？」和泉一織頭上滿是問號，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他說話啊？

「是一織說的吧？」七瀨陸看起來比他更疑惑，「我剛剛才聽見的。」

空氣凝滯了三秒，七瀨陸看見和泉一織淺灰色的雙眼閃過了一剎的混亂。

「那、那是您的錯覺吧！」和泉一織反駁道，他的聲音比方才放大了一些，「我並沒有說那種話。」

「是嗎……」七瀨陸搔了搔臉頰，雖然他並不會認真地聽完和泉一織每一次的說教，但剛才那一段他是有好好聽進去的，也才會因此感到錯愕。

「……今天先這樣好了，」突發的意外讓和泉一織的臉微微紅了起來，雖然他大概才講到一半而已，但現在的狀況看來他也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七瀬さん，請您不要再忘記把東西忘在攝影現場了，離開的時候都一定要檢查自己身上的東西。」

說完後他站起身子，順道叮嚀了句請早點睡覺，隨後便飛快地關上了房門。

「真的只是錯覺嗎……」七瀨陸望著那扇關上的門扉，雖然他覺得自己確實聽到了那句話，和泉一織的反應也不太正常，感覺像是在隱瞞什麼似的，但是對方卻堅持自己沒有說過。

七瀨陸調整了一下姿勢，終於從跪姿解脫讓他鬆了口氣。他瞇著眼睛轉動發麻的腳趾，疑惑仍然纏繞在他的心裡。

如果是大家都在的場合，應該就有其他人能作證了，但可惜的是剛才只有他跟和泉一織在場，既然對方都堅持沒有的話，他也只能以自己是聽錯了來結案。

也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吧，畢竟今天一大早就開始工作了。

七瀨陸心想，他抬頭看看時間也不早了，隔天他也是早晨就有拍攝，於是他便早早關了房間大燈，上床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