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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廂房角落的呼吸器正規律地運作著,透明的塑料裝置內像幫浦般的壓縮機膨脹又萎縮,將氧氣一陣一陣地送入年老的女人肺部,正稱職地試圖延續著將死之人心臟的跳動。

圍在病床旁的所有人身上都罩著醫院提供的淺綠色隔離服,帶著口罩,雙手消毒乾淨,放輕音量地竊竊細語著。泰勒也在其中,但他沒有興致加入家人的談話內容,與其在那些談論身後事的聊天內容中出現,現在的他更情願和賣力工作著的醫療儀器進行假象中的腦內對話。

『小姐。』他會這麼稱呼那台端正直立著的呼吸器,替有著冰冷屏幕的機器預設一個性別,假裝他與『她』的會面只是在一處極其普通的酒吧角落,泰勒會在心中提問,例如照顧他祖母的工作是否還要繼續延續,或是祖母還能不能撐下去,接著呼吸器會壓縮自己的內臟,用盡全身力氣發出氣音,給泰勒一個宛如自我安慰般的肯定答案。


然而明明自己也清楚這些讓他滿意的回覆永遠只有同一種枯燥的音調,但泰勒仍然不厭其煩地感到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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