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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

  他為他抹眼妝,撲簌簌的是粉塵和睫毛,他癢了便連連眨眼,像是忽明忽滅的星星,落在他的手裏,柔軟地掃過腕間。癢意爬上他的脊末,他一個哆嗦便縮了手,灑了一地紅粉和藍粉。

  哥哥。他喚他,不是不滿的呼喚,更像是無奈,這種情緒也出現在他扣上了項圈的那天,鮮紅亮得像由血鑄成的,緊密地包住了他的命脈、伸延至狗繩的另一端,從此他的命再不只是與眼前的青年相連,他把生命不完整的一部份、拆下空落的肋骨,交給了一個人。

  你又走神了。他說,拾起了地上的粉盒,拍了拍褲腳上沾到的粉。怎麼還是這個樣子。他問,又給他拍了拍身上的粉末。

  他不回答,只把垂著的繩子拎起來,好讓他更容易拍掉襯衫上的粉。粉塵在狹間一陣紛揚,像下了一場鵝毛小雪。雪。他突然想起,他似乎很久沒有見過雪了,季節的變遷很早便褪去了色彩。

  怎麼沒見喬?他問,喉間乾澀得似乎能咳出沙石,也許是感冒了,他想,摸上了粗糙的項圈,摸到那條溫軟的脖子上,像摸到了熏熱了的鐵枝。

  鐵枝,那是他被按在壁爐旁時惟一能抓住的東西,燒灼著皮肉,他的哀呼和慾求都在柴木中洪洪燃燒,火舌竄動,他只看到了紅和黑。

  他說,喬去辦工了,這個時候他們總有很多事要做。他按了按胸口,笑道:我倒是想他了。

  他注視著這個雙胞胎兄弟,又撥了撥空蕩蕩的狗繩,鐵扣噹噹作響。他們相顧無語了好一陣子,他在補畫眼妝,他只站在一邊看,驀地又開腔:讓我來吧,As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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