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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本丸】给东条(鹿池)

 树本丸的一把刀,私设严重,非刀审文。


*鹤丸第一人称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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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听说“鹤丸国永”人气很高?啊啊,这句话似乎出自我自己之口。

作为刀的时候辗转更换主人,作为付丧神也是不错的战力。在墨俣初见到现在跟随的审神者时,以为自己终究化鹤归巢,居有定所。然而那位大人却是一脸丝毫没被吓到的无趣表情。只像是捡拾了什么资源一样,一声不吭地把我带了回去。

本丸里有很多树,到了几乎遮蔽天空和院墙的程度。起风的时候,过多的叶片沙沙作响,像是在下没有降水的雨。比起落雨,更多时候空气中飘飞着樱吹雪,那是近乎无休止的频繁出战的成果。比我早来的刀剑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无言的审神者,面对着拮据的资源和拥挤的手入室,战绩上的数字仍在不断增多着。

大抵我的确是一把不错的刃。拿到刀装之后,即刻顶替了原本队伍中的一把三花太刀,随行攻打厚槛山。练度低时就去御敌多少有些拖后腿,然而高压之下的成长也会格外迅速。刀帐的空位被填补得越来越满,一转眼开辟新的夜战战场时,曾经的第一部队已经全员进入了休息期。除却出战与睡眠时间的日夜颠倒,审神者的作风和从前别无二致。只是在每天两次的演练之外,变得更难被我们昼战刀所遇见。

本丸则因为短刀手入消耗的资源较少,逐渐摆脱了被检非违使大破的困潦。那时博多这个管账的小子还没来,小判被我擅自作主换了雪景。

那是我最后一次想去带给别人惊喜。在白茫茫一片到几乎吞噬我的掩护里,跳出来问审神者吓到没——那天他依然无视了我,用着和脇差身高很相配的机动,急匆匆地消失在了视界里。没有责怪也没有赞扬。仿佛在无声地谴责我作为一把刀,愿望太像人类了一样。

雪或许是假的,触碰到的凉意,从露着的指尖一直传到胸腔里却是真的。有了足够的厚度,雪地躺上去就像是被泥土掩埋了起来。我用这躯体屏住呼吸,闭上眼就是在墓穴里的日子。

无聊死了。


2.

“我们的审神者,舌头被人割掉了吗?”问话的是新来的源氏重宝。虽说是新来的,也已经在最短时间内特化过了两次,听说再有一次就会成为新的四花太刀。

“没有那么严重,兄长,似乎只是语言不通的样子。”同行的是他的弟弟,才来几天已经换了三身衣服。他们刚从演练场回来,而我已经很久没有出阵过,竟然有些怀念疲于更换脏掉的白衣服的日子。

就任一周年,审神者还是听不懂我们的言语。初始刀歌仙说他死记硬背了我们的口头禅,但是根本无济于事,交流却依然需要依靠别人。刀的喜悦和悲伤都无法传达,那不就跟已经化为尸骨的前主人们没有区别了。我无法理解自己侍奉的人的这一点,同样地,也无法理解其他人是如何读懂他的意图。

“是平野啊,你是今天的近侍吗。”

“近侍是大包平殿,平野只是来传话的。”

连你也要相信这种话吗。我趿拉了鞋站到廊下的地面上,让还站在上面的平野能平视着同我说话。鞋子有一只没有穿好,我低着头用脚趾去够。面向大门的空地总是有风,站出去衣袖就被吹得向上鼓起,像是将我藏在了一朵雨云里。

“好好,要说什么?”帽子被吹到了头上,我不得不提高了音量。

“主君说……鹤丸殿……下。”

“抱歉平野,我没听清。”

这样重复了几次之后,平野终于露出了小孩子的表情,两只手在嘴前拢成了喇叭:“主君说——希望!鹤丸殿!离开一下!”

“离开是什么意思?”我压下帽子猛地蹦到走廊上面,一下子站得和平野太近了,阴影都投在他的脸上。我在他睁大的眼睛里看着自己的倒影,像一只纯白的罗刹,“要去远征的话,不是这个说法吧。”

“鹤。”

不用看也知道来的是莺丸。我向后退了一步转过头,果然戎装的一期一振就跟在他的后面。

莺丸是我最早的室友,后来变成了一期一振的。除此之外,他还是被审神者在有限的刀位里保存最多的刀剑,而我是留存至今的唯一一振鹤丸国永。除我以外的“我”,包括和眼前这把莺丸同时锻出的那柄第二振,一个不剩地全部被送去刀解或者炼结掉了。

审神者喜欢莺丸,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那我大概是被讨厌的那个吧。

把视线转回平野脸上,在大哥和莺丸面前,他已经重新管理好了表情,手又习惯性地扶到了自己的刀柄上。我也跟着努力了一下,总算是做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么,那家伙想让我去哪呢?”

 

3.

隔壁的审神者过生日要去拜访,从前有这样的传统吗。

难得的出门却是单刀,没有配备守或者马匹,只让我带了一个刀装路上解闷。想必这是趟没有什么危险或者乐趣的远征,审神者不怕我碎在外面。当然,我也不怕。毕竟,留着我对他唯一的意义,就只有全刀帐而已吧。

靠着树逗弄着金色的轻骑兵,我问他能不能把马借来玩一会儿。刀装的整个身体还没有我的手掌长,小小的面孔上极力抗拒的表情非常有趣,终于把藏在树上的那个人引了下来。

唰地跳到地面上,又像鹤一样舒展身体站起来的,大概是这个本丸的鹤丸国永。并不需要自我介绍,他围着我转了半圈,自顾自念叨一句“不一样啊”,便走在前面给我带路去了。

看到自己的后脑勺是种奇怪的感受,发质似乎还挺软的,让我十分想上前去摸一把。毕竟是同一把刀,我的视线似乎很容易就被察觉到,鹤丸回头看了过来,似笑非笑道:“在想要怎么吓我吗?”

猜错了。我撇撇嘴,“刚刚的‘不是同类’,是怎么回事?”

“在看你是鹤一期的鹤丸,还是三日鹤的鹤丸,还是诸如此类的别的什么鹤丸,结果你都不是。”

       他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想去搞明白的话,似乎又能懂一点点。“那你是……是什么的鹤丸。”

“能被你猜到的话,不就没有惊喜了吗。”

进到本丸看到顶着黑眼圈的长谷部,我和鹤丸对视了一下,立刻摆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长谷部有些嫌弃似的皱了皱眉,不做停留地对着我身边的鹤丸,干巴巴地撇下一句“主殿在锻刀室”,就抱着资料进了房间里。整蛊没有得逞,但是心情莫名的好。我不是很喜欢目送高机动的人离开的感觉,可是鹤丸却一直在盯着他的背影。

一片樱吹雪撞到了我的脸颊上,接着第二片、第三片也撞了过来。

很好猜啊。

 

4.

在炉火边上看到一个金发的陌生男人,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是我因为依赖札不足被叫出去远征,回到本丸却不见了审神者的那一天。只有这个男人站在锻刀房里,唐突地招呼我过去给刀匠帮忙,结果竟然锻出了十小时的成绩。那是我头一次得到表扬,虽然是从别的审神者口中。

“啊,是你啊!很像狮子王的那个。”

话说出口就听到有风袭来的声音,我抬手化解了鹤丸的一击,听他半开玩笑地愠怒道:“你想在木炭里面打个滚吗,鹤丸国永?”

片目的审神者似乎被惊得一抖,随着回头的动作,不知是头发还是耳朵的部分被甩了一下。和光忠或者莺丸一样,他们总是要把头扭很大的幅度,才会与别人把视线对上。“鹤鹤来了啊。”

鹤鹤?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惊讶,对方又连忙解释道:“啊抱歉,其实这是树君对您的称呼。”

“……他会这么叫‘鹤丸国永’?”

“不,那个,树的本丸里只有你一只‘鹤’不是吗。”

这个不经意间直呼着我主君名字的人,自称是这间本丸审神者的仆从酉。寥寥几句解释完之后,他似乎也对着我手足无措了起来。但是不同于我的主人那种木讷,他更像是因为开心而有些混乱,只好对我说,“来锻个刀吧。”

拜访的时候没带任何礼物来,还要消耗别人本丸的资源。虽然多少对自家审神的做法有意见,我还是照着对方的话去做了。

两百分钟,意外的好成绩。虽然这种事做得不多,但我自信是可以给人带来惊喜的人。酉的表情被跳动的火苗映得不断变化,虽然嘴角和耳朵一样耷拉着,却意外有点飘飘然的感觉传了过来。

“这就是树的礼物吧,我知道是谁了。”获得了四花级别的稀有太刀,酉并不着急使用加速札,而是示意我跟上他离开锻刀房。走到一半,他又拧了半个身子回头道,“鹤丸也麻烦把依赖札放下,我知道你又会锻两个半小时的国宝出来。”

 

5.

还以为带我出门是要去小坐一下,代替主人向审神者问一声好。但是不知道酉用了什么手段,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自家本丸的结界之外了。满眼的绿树在冲我招摇着叶子,那种下雨一样烦闷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回响了起来。

“喂喂,可是我才离开没有多久,看到我这么快就回来,主人不会开心的吧。”

“他会吓一跳的。”无视了我脱口而出的才不会,酉又说了一句“你也会吓一跳的”,然后爽快地丢下了我一个人。

“呀呀,鹤丸殿下提前回来了?连鸣狐都感觉到惊讶了呐。”正在盘算着要不要多在门外滞留一会儿,不巧就遇到了一个大嗓门。

“回来了,要听旅途的见闻吗?”

“恐悦之至呐鹤丸殿下,如果能和鸣狐……”小狐狸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两根手指捏了嘴巴。几乎没看见面具后的嘴唇有动作,低沉的青年音便闯入了耳朵。

“在药研那儿。”

难得鸣狐都开了口,就没有什么不去的道理了。

怎么看都是在不该来的时候闯了进来。药研抬头招呼我的时候,背对着门的审神者瞬间弹了起来,抓起帽子罩在头顶上,撞开我就冲了出去。似乎是进行到一半的身体检查被打断了,药研把单手拿着的电筒关上,有些遗憾地耸耸肩。

“失败了呢。”

我走到桌子边上坐下,顺手捧起还摊开着的书看,是一本药用植物大全。主人他就是一个在册登记的植物属审神者,于是我开玩笑问,“失败了什么,你在拿他做药吗?”

“做药只是一方面啦,”药研竟然没有否认。他把眼镜推到头顶,伸了个懒腰之后又扶了回去,“大将在记我说‘欢迎回来’的发音,结果鹤丸老爷这么快就回来了。”

       “打断了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这回事,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我反应了足有大太刀出鞘那么久的时间,才理解了药研刚刚说了什么。

       “这种练习,对我之外的刀也可以做啊?”

       “不行。”药研清了清嗓子,凑到我的耳边小声道,“大将说了,不是‘鹤鹤’就不行。”

排在萤丸后面,我其实是来本丸最早,也看了审神者最久的一柄稀有太刀。

费力地边打手势边向药研解释自己的愿望,又在对方提议可以对下一振说这句话时,板着脸表示绝对不行这些事,确实都是他的作风。总是这么诚实地就表现出没有兴趣,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逗他了。

盘腿坐在药研藤四郎的桌子上,我忍不住像是山姥切国広一样,扯了兜帽低下头。

真是吓到我了啊,酉。

 

      6.

“明天开始,由我代替山伏国広,去做享保的远征吧。”

“为什么要跟我说。”虽然是在不同的本丸,黑眼圈这东西却像这把刀的标配一样。平时我们没说过几句话,此时他会停下来,也只是因为我挡了他的路而已。而我就是突然觉得逗逗他会很有意思。

“麻烦你转告近侍的大包平啊。”

手上还抱着厚厚的文件,长谷部只能用眼刀剜了我一眼,“压切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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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保の大飢饉,远征耗时两小时。

要求队伍匹配80级以上太刀,大成功奖励依赖札一枚。

给审神者一个练习说“欢迎回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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