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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萊擺著尾巴，穿過一片又一片的海，最後終於抵達巫師的山洞。一道又一道的海帶在洞口垂落，使這個地方顯得愈發陰森。​

他猶豫許久，最後還是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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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內部並不算奇怪，甚至稱得上溫馨。他不擅於在陸地上移動，只好一蹦一蹦地跳過去。柔軟的地毯擦過伊萊的尾鰭，每一次接觸，都帶來奇異的麻癢感。​

「您好，想要些什麼呢？」來人掀開簾子，走了出來。青年溫和地笑起來，看起來既不陰冷也不可怕。​

年輕的人魚太天真，不明白惡人的欲念不會寫在臉上。他看不出對方對他的渴求，看不出青年多想將他吞吃入腹。​

伊萊鼓起勇氣，開口說：「我想要去陸地上。不一定需要一雙腿，我只是想去看看那裡。」​

「有什麼原因讓您非得去陸地上呢？」​

少年人魚靦腆地說：「長輩在我成年時替我卜命，她說，我會在乾燥的地方遇見託付一生的人。」​

「這樣啊。」青年溫柔地笑起來，伊萊忍不住也跟著彎起了眉眼。​

驀地，伊萊聽見了不明來由的啪嚓聲。順著望去，發現巫師的指縫洩露出了粉末，羽毛筆的羽毛飄飄蕩蕩地落下，看起來無辜又可憐。​

「那個嗎？」巫師望著地上的碎屑，輕彈手指，粉末劃出一道咖啡色線條鑽進垃圾桶裡。他溫和地說：「只是掉下來的筆，不知道為什麼就摔碎了。」​

伊萊理解地頷首。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巫師笑得很生氣。​

「在我替您量身訂製好藥品前，就先住下吧，伊萊。」巫師揮了下手，人魚背後的門簾應聲落下。「這裡空間不大，您可以睡在我的房間裡。」​

伊萊點著的頭，頓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繼續點下去。但他又覺得自己沒有付出，似乎不適合要求太多，於是沒有猶疑太久，便接著點起了頭。​

啪嚓的脆響再次響起，伊萊望過去。這次碎裂的是水晶球，漂浮在巫師手上時尚且晶瑩透亮，不知為何，現在卻像風化一般，成為地上的一堆晶屑。​

「可能是太久了吧，」巫師面不改色地說，「東西用久了，總會壞掉的。」​

伊萊乖巧地頷首。莫名地，他隱隱感覺到巫師已經在爆發邊緣。不過很快地這個想法在他對上那雙碧綠的眼眸時散去，畢竟那是一雙太過溫柔的雙眼。​

——是個很溫柔的人呢。伊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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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伊萊早早地就躺到了床上。溫暖的被子輕輕攏住他的身形，讓他即使在乾燥的地方也不會感到不安。房間裡燭光搖曳，隨著燭火慢吞吞地晃，他的眼皮也慢慢沉重起來。​

就是有點渴。小人魚抱著枕頭用力蹭了蹭，銀髮凌亂，一張臉紅撲撲的。​

「你來了。」見到來人，伊萊彎了彎眼。儘管人魚的表情並不豐富，但是巫師看得出他是真的很高興。​

巫師覺得他很可愛，巫師覺得受到了暴擊。一慌之下，青年手上的玻璃杯也迅速散開蛛紋。見狀，他只好趁著杯子還沒裂開將其放在床邊的矮櫃上。​

「海水，」巫師冷著臉說：「給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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