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過去R,現在R


彩虹詛咒已經解除了,Reborn不再是那個五短身材的兩歲嬰兒,雖是長高了點,在澤田綱吉眼裡卻也頂多還是個不折不扣的五歲兒童樣,

澤田綱吉經過四年的敲打灌溉洗禮,可能被打通腦瓜上的任督二脈,一日猛然晴天霹靂,對走在一旁的Reborn突兀喊道:“等一下!Reborn!Reborn!所以那個、代理人!原來那個代理人其實就是你嗎!?”

Reborn雖然對澤田綱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通這事而感到莫名其妙,但不妨礙他看向幾乎要瘋了的澤田綱吉,並且嘲諷譏笑:“蠢綱,這麼多年了,真不容易啊!”

澤田綱吉抱著頭,陷入了得知事實的驚聲尖叫:“我的天啊,竟然真的就是Reborn你啊!”

“怎麼,很失望嗎?”他們再一次向前走,Reborn在澤田綱吉終於平復了點情緒後問道。

“......沒有啦。”澤田綱吉騷亂了頭髮,冷靜下來的這會兒只像如釋重負:“不是這樣啦,我只是......只是......覺得好像終於鬆了一口氣,終於知道是誰了......這樣的感覺吧。”

Reborn再一次轉頭看向那個在他身旁走在夕陽下的少年。

喔,再過不久就不再是少年了。


代理人就是Reborn,Reborn就是代理人。所以當壞掉的十年後火箭筒砸向Reborn的時候,出現的看起來像是Reborn代理人的人肯定就是Reborn。不是,這不是廢話嗎?可重點是,澤田綱吉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成年Reborn全身上下都浸滿著鮮血,掃向他的眼神充滿殺戮警戒,狠烈地讓澤田綱吉明白只要自己一稍有動作,那把上膛的CZ-75絕對會直接朝他一槍斃命。

修復十年後火箭筒的強尼二和入江正一正在後頭檢查,驚呼地震驚大喊:“時間點跳到了過去!這個不是十年後而是十年......不對,不知道多少年前!”

身為殺手的Reborn無論是幾十年前或是幾十年後,對周遭環境現況改變的敏銳程度依舊始終如一,從短短的隻言片語與簡單探究後,澤田綱吉明確知道不曉得幾十年前的Reborn一定懂得他現在身處的境地——不知道哪一年後的哪個未來。

甚至和平非常。

確實,在Reborn面前的只有一名維持身姿不動只顧盯著他看的棕髮青年,在場的其餘人只圍繞著十年後火箭筒檢查維修,沒人關心他們那裡的情況。只是明白歸明白,該警惕的還是會警惕,不曾放下的那把槍就是最好的鐵證。

澤田綱吉從始至終只和Reborn對視,所以他也看出了Reborn不自覺瞇起的眼,鮮血從Reborn額角流下,舉起的槍枝豪不動搖,可一點微小的變動,哪怕只是稍微重了一點的一次呼吸,都讓澤田綱吉察覺Reborn的不適,也許——也許——這是還未成為世界第一殺手時的Reborn,是還在荊棘路中大步掃蕩、會流血、遭遇窘竟、正不遺餘力踏過江湖即將成為至頂存在的那個時期。

也許身處一人,也許艱辛困苦,也許——Reborn從沒有過這些無聊透頂的想法。Reborn總是強大的,即使在艱難的戰況裡,也沒人能小看他。他沒有敗績,也不會有敗績,他將持續在這條路上殺出繁花血景,明明不需要任何人擔心與憐憫,可澤田綱吉還是——還是——不自覺的,忍不住走上前。

他並不在乎呼嘯而過的子彈,澤田綱吉不禁腹誹Reborn這傢伙的冷漠,還真存心朝他眉心開的槍,要不是自己閃躲得快,最終子彈只是擦過臉頰留下一道血痕,估計這會兒彭格列首領已經涼得徹底。身後技術人員聞聲看來,澤田綱吉只擺擺手示意讓他們回去做自己的事。

澤田綱吉無視頂著他腦門的槍械,冷靜道:“通常只有五分鐘,現在可能......只剩三分鐘。雖然也許你根本不需要......”即使澤田綱吉表現得冷靜,在這樣的威壓下還是出了一身汗,手指微僵帶點慌亂,翻出各種療傷用品——可憐的他,經常受傷,被迫自帶這些醫療用品——態度堅決,不顧Reborn殺人的視線,快速處理Reborn身上布滿的大大小小的傷口:“就稍微讓我幫你吧,Reborn。”

Reborn再次瞇起眼,估計是沒嗅到陰謀的氣味便放任了過去,期間眼角餘光瞄過在場的其餘人員,那些人只是罵罵咧咧的沉浸在他們自己的世界,也許偶爾會看向他們那裡,卻也只是對了對手錶,不難得知只是在計算時間。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在眼前人身上,棕髮的人歛著眼,額際鼻尖漸漸冒著汗,偶爾抬起胳膊擦過,眼神專注,仔細將他身上大小傷口全數處理過,並不完美,然而在這種險峻時刻還是可以稱得上雪中算炭。

五分鐘,如果時限是五分鐘的話,這會兒大約只剩三十秒。

澤田綱吉抬起頭來看向Reborn的眼,復又低下頭,急急忙忙從口袋裡掏出藥瓶,將其中一顆塞進他的手心:“這個是我們技術部頂尖人員研發出來的恢復藥品,你可以......如果你覺得需要......”

澤田綱吉沒有說完,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Reborn有可能將來路不明的藥吃下去嗎?很大可能是不會。而且Reborn真的需要嗎?即使沒有他,Reborn一樣還是能把敵方殺得死去活來,自己照樣能活得好好的吧。

所以真的有必要做到這地步嗎?

可澤田綱吉大概只是希望自己能在Reborn曾經的過往裡稍微幫到一點忙,希望Reborn的過去能再稍微輕鬆那麼一點,希望Reborn在注定坎坷的旅途中也能......能......稍微有一點他的存在。

“......雖然我知道你不會死,”澤田綱吉再次抬頭,注視著Reborn:“但是......Reborn,千萬別死。”

Reborn微皺起眉,直直地看向他,最後嗤笑一聲,正好五分鐘過去,煙消雲散,這個時代的Reborn回來了。

澤田綱吉低下頭與仰頭的Reborn相望,一時間默默無言,Reborn首先打破沉默開口嫌惡道:“阿綱,老實說,你好噁心啊!”

澤田綱吉像炸毛了一樣,脹紅著臉齜牙裂嘴回應:“你才是!流了這麼多血還能撐著意識隨意行動,超噁心的好嗎!”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Reborn的記憶與那不知道幾十年前的自己興許是同步的,Reborn能接收到來到現在時間點的自己的記憶,所以澤田綱吉對曾經的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他都瞭如指掌。那是一種微妙的感受,明明是現在進行式,對Reborn來說卻又像是許久以前的回憶播放電影似的重新浮現心頭。

不是,雖然總有陰錯陽差的時候,有種東西叫作命中注定,但隨便吧,反正Reborn不是只有一次被十年後火箭筒(現在是不是該改名叫不知幾年前火箭筒)打中的經驗,重點是,他腦海中出現的景象特別特別讓他感到無比的難以言喻。

比如說他看到自己的學生取著沾濕的手帕為他擦拭臉上的血跡——行,這不算什麼,只要看到人受傷他的學生就感情氾濫;他還看過澤田綱吉以食指關節輕微地、來回碰觸自己的鬢角——好吧,他的學生也不是沒有拉過他的鬢角,但那是極為欠打白目的,而不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摸法......

怪噁心的。

這些還不算什麼,真的不算什麼。

“阿綱,你有沒有覺得,”Reborn表情五味雜陳:“你對以前的我的舉動真的......特別噁心?”

“什、什麼!我哪有!”澤田綱吉反應很大,抗拒似的紅著臉反駁:“就是、就是你也沒說什麼啊!你又沒有說不行!”

澤田綱吉這裡的“你”指的是過去的成年Reborn,Reborn依舊感到微妙,他當然知道以前的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廢話,那就是他啊,可他實在也說不出個什麼,怪詭異的。

真正讓他感到不適的是,他腦海裡出現的澤田綱吉,自己的學生,以溫熱的手掌捧住自己的臉,細細地端詳、指腹柔和摩娑、眼神專注、額頭逐漸相抵......只差一厘米的距離。

沒有真正碰到,還好,虛驚一場。

Reborn覺得自己就像旁觀者,以第三人的身分觀看這場.......不是以自己為主的濃情密意。

神他媽濃情密意。

現在的Reborn和過去的Reborn,明明是同一個人,可心境、體驗、想法,全部都相差十萬八千里,就好比他準確地知道澤田綱吉是他的學生,可過去的自己並不這麼認為,他甚至對澤田綱吉的任何一切都不甚明瞭,即使知道那是他未來的學生——澤田綱吉這混蛋自己露餡的——卻沒有任何一丁點與澤田綱吉成為師生的那段記憶,所以以前的自己對這段似是而非的進展根本不會有別樣的彆扭感,而旁觀的自己無時無刻覺得違和到要瘋,錯亂地彷彿完全不同的兩個靈魂同時塞進同一個身軀裡。


直到那天真正到來,真正脣齒相依的那天。

Reborn無言以對,盯著澤田綱吉實在說不出什麼話。澤田綱吉摸著自己的後頸,眼神飄移,看起來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心虛、尷尬,卻又帶著點微紅的羞赧。

這不就是情竇初開的模樣嗎?

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會走到這步?

Reborn能說不嗎?說了也不能怎麼樣,他和從前的自己對換過去的時候——如果能一槍打爆命運女神,他肯定多送十槍——他什麼事也做不到,就算威脅澤田綱吉也沒有成效,就如同背井離鄉的兒女,只要家長看不見就怎麼樣也管不著,事後教訓也不會得出什麼非凡效果,下次還不是照樣隨心所欲按他自己所想的來。

Reborn該為自己感到驕傲嗎?自己成年時的外表、能力,優秀到足以把自己的學生迷倒這件事,他該感到驕傲嗎?

可是他從來也沒想和自己的學生走到這一步,好吧,也許未來,未來的事誰能斷定呢?但反正當下他就是這麼認為的。

“你真的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嗎,蠢綱?”不怪Reborn這麼問,這太過匪夷所思。

“......知道啊!”

“那個人是我?”

“......我當然知道!”

“......那你還......?”

“不就是、就是......親一下而已嗎?他也沒有不同意啊......他同意的話......你不是他嗎?他同意的話不就是你同意了嗎?......我也沒有做錯什麼吧!”

這邏輯還真......無法反駁。


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自己的學生,那傢伙,不對,以前的自己,並不是那麼的,用情至深。雖然他也沒覺得以前的自己哪裡有錯,確實就是這樣的,他們這些過命人,遇到看得過去的,你情我願的,不也就是一拍即合及時行樂嗎,誰知道生命的終點會在哪裡?

所以玩起來還真一丁點愧疚感都不會有。

可這是他的學生。

那是以前的他。

是他曾經忘卻,卻實實在在經歷過的過往。

是他曾經真切做過的事。


他吻過他的學生。

擁抱過學生的軀體。

在短暫的時刻裡與之翻雲覆雨......


等一會兒!五分鐘!要跳過前戲能夠毫無阻礙進入......再加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可能的時空交換......那不就是說澤田綱吉,他的學生......無時無刻都把自己處理得好好的,只要他們一交換,興致來了提槍就能上。

......真有夠淫亂。

好吧,他的記憶也確實是這麼告訴他的。

他的學生拉著他直接倒上床,溫暖緊致,準備得足夠充分,濕軟得一蹋糊塗,一進就能到底,省時省事。

就是,五分鐘過後,他們互換回來,延續過往的記憶,看著自己學生那凌亂不堪意亂情迷叫著自己名字的模樣......心情實在有點複雜。

他不可否認對以前的自己沒能再有更多的時間而感到萬分同情,被迫在短時間內完成一個輪迴實在也有點強人所難,天殺的他最引以為豪的持久力在這裡竟然毫無用處。

Reborn瞪著留有情潮之慾的自己學生的臉,掃過萬紫千紅,忍無可忍。

“澤田綱吉。”

咬牙切齒的,頭一次連名帶姓。

澤田綱吉笑了起來,像偷了腥的貓,樂不可支:“Reborn!你......哈哈哈哈是不是頭一次覺得太持久也不是好事?”

真他媽欠打。

特別想眼不見為淨。

看著糟心。


他們在片刻的沉默後,澤田綱吉首先輕聲開口:“嘿,Reborn,”澤田綱吉側身看向他,攬過還是屬於幼兒的身驅,往他額上輕輕落下一吻:“......Reborn,你還生氣嗎?”

Reborn翻了個白眼,只道:“蠢人做蠢事,你只要知道你絕對死定了就夠了。”

澤田綱吉再次笑了起來,真心開懷的,將自己埋在幼兒的頸邊蹭了一蹭:“好啊,Reborn,我等你。”


好吧,好吧。

Reborn總算是知道成為彩虹之子的自己為什麼要抹掉過去的記憶了。

誰他媽想記得自己未來會有個這麼糟心的學生啊?

五分鐘一發都不夠,操!


FIN

Report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