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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福,馬利亞

張陳毅 里奧 惡魔x神父


那隻惡魔沒來。

今天沒有,昨天也沒有。



四道燭火在聖堂的夜色裡忽明忽滅,里奧神父跪在階下,瑟縮的身體像一名無助的嬰孩。明知道在萬能的天主之前藏不住祕密,他仍是止不住心思暗動⋯⋯上主,求祢垂憐!

將臨期的蠟燭全點亮,於是主基督降生的日子即將來臨,這是萬民的喜日,更是里奧的大日子。


里奧被指定為天明彌撒的主禮人,他要宣告那些喜樂的、光明的訊息,但是這樣的他,卻連像樣的禱文都給不出。教會待他不薄,因為他總能夠理出箇中意義,他們以為那是神的旨意。看透人心的里奧說,這很可笑,人們總是只想聽自己想聽的,透過另外一張嘴說出來罷了。


里奧作為不合格的神父,心念馬利亞。或許他是教會內最看不清上主旨意的人,卻是最渴望跪在耶穌腳邊的信徒。他一直在等待天主的考驗,他會提供水和麵包,安置飢餓的旅人;他會背起跛腳的老人,走過漫漫長夜來到耶路撒冷,凡是天主向他討的,他便能給。


天主的愛是他唯一的祈求——直到惡魔降臨。


惡魔見他如僕人侍主,虔誠地跪在聖像前,像是看見癡人一般大笑不止。他難以壓抑不滿的情緒,正要發怒,卻被惡魔先開了口。


惡魔佈下審判:「你的祈禱就是個笑話,沒有核心、沒有信仰。」


惡魔的目光在神父的領口間探尋,「嗯?那你為什麼還待在這裡?啊——該不會,是因為那點虛榮心吧?」


被看透的里奧扯著袖口,他一直自認對任何事都不報慾望,但是在他修復那麼多破碎的靈魂後,卻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他想要被託付、被需要——


「太可笑了吧,他們這麼相信你。」惡魔一步步走下階梯,「那你呢?你又在祈求誰能赦免你的罪?」


那一瞬間他明白了,他抬起頭,雙眼盛滿淚水,虔心回答:「是祢。」


迷途的牧羊人,終於等到黑夜降下一道光。


◾️


里奧的焦慮從來不讓人觸碰,所以當惡魔捧起他的心臟時,他感到無比的安心。


惡魔總是戲弄他,有時消失個十天半月,好似從來不在意他;卻又會因為幾封小孩的情書,惦記著從他身體上討回來。他無法揣度惡魔的心思,無所謂,他認了,早在他對惡魔說「不討厭」的時候便已經奉獻出身體靈魂,就如他愛天主多少,對惡魔的愛便有多少。




「里奧神父,您準備好了嗎?」


「好了。」


里奧低頭察看自己的虎口,不久前惡魔留下的牙印依然清晰,他要帶它走進神聖之地。


教堂裡高掛著天堂的福音,所有的口都在請求上主垂憐。


里奧抬頭時發現花窗玻璃的角落藏一道影子,頓時,他愣張的嘴巴唱不出歌聲,彷彿再次聽見惡魔在他耳邊低語:「親愛的,聽說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啊?」


那時他抱著自己的禮服,以衣襬將嘴封實,深怕自己放蕩的歡吟洩漏到第三者耳裡。但惡魔便是喜歡捏著他的敏感處,將他逼上羞恥的極致。


「真好,我也想參加呀!」


聖潔的長袍下藏著他和惡魔共享的祕密,里奧的雙腳頻頻打顫,眼前是聖子受難的神像,背後是聖神子民純潔的凝視,夾在中間的是,盛著惡魔愛液的身體。


「里奧,你在害怕嗎?」


里奧轉身,將雙手搭上講台,迎接所有瞻仰的目光。


「是的。」


祭衣黏在濕漉漉的後背,他想像自己的膚色在布料下若隱若現。罪惡感化作搔癢般的挑弄,他擔心被視線貫穿,同時渴望那些關注留在自己身上⋯⋯祭衣下的身體蠢蠢欲動,里奧已經快招架不住,但彌撒才剛開始。


忽然,里奧注意到人群後排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黑色頭髮以及俊秀的東亞面孔,那人張狂地做出口型,他說:「馬利亞。」


里奧馬上漲紅了臉,他的身體記得鉅細靡遺:有人在外頭催促,當時他後門大開,毅也捨不得離開。就算毅沒有動作,含著異物的感覺還是很強烈。情慾難以撲滅,他的腦袋亂成一團,這時毅突然提問:「如果你的身體能夠成為神的搖籃,你想做馬利亞嗎?」


「我想⋯⋯我⋯⋯想做抹大拉的馬利亞⋯⋯」里奧粗喘著,一抬頭,便看見鏡中真實的自己。


抹大拉的馬利亞受惡魔擺佈,淪為娼妓,也許便是因她歷經苦難,仍然全心愛主,才能成就她為無以取代的聖女。


里奧甘願做祂的器皿,承接毅的愛慾,毅是他的磨難、是他的上主、是他的煉獄、是他的天堂,無論何者才是真理,他都甘願接受——


里奧身子一抖,感覺濕意順著大腿內側流下。


太過分了,毅,我今晚必須好好罵你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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