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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在奐選擇了最不會有人走的那條小徑。

  地面土質鬆軟,早些時候有下點小雨,就形成了噁心的泥濘,一般正常的賓客都不會想走這裡,更別提那一條曲折蜿蜒的石頭路。他大步跳躍著,為了晚宴而穿的皮鞋刮腳,他沒走幾步就乾脆把鞋襪脫了,赤著腳在凹凸不平的石面上走著。

  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邕家莊園最為出名也最為隱密的小花園,中央有著一口許願井。傳說裡頭住著一個小精靈,要是誠心許願並丟下一樣隨身物品,就會實現願望;以前金在奐對此深信不已,但他總覺得人一生的願望是有額度的,也就不像姜丹尼爾一樣,連想吃甜品這種小事都來許願。


  不過現在的他倒是沒那麼相信了。

  上一次他來到井口前扔下了心愛的手鍊,許了一個願卻直到現在都還沒實現過,甚至有進展得越來越糟的感覺。


  “⋯⋯我還能再相信你一次吧?井水精靈呀。”金在奐把皮鞋扔在一旁,靠近水流翻騰的井,裡頭的井水混濁,“不過這個願望要是不成功就算了,希望你還記得我上一次說的願望,那個真的很重要了,知道嗎?”

  他拉出內裏的襯衫,把最下襬的鈕釦扯出來,又想了想,再拔了另一顆鈕扣。

  “我給你兩顆,”他說,“拿了就不可以食言喔,我們說好了。”

  鬆開手,兩顆黑鈕扣就這樣沒入了井裡;金在奐雙手交握,閉起眼許了一個願,他全神貫注,夜裡的涼風凍人。


  啪擦一聲,是有人踩斷樹枝的聲響。


  金在奐嚇了一跳,這裡偏僻且難以到達,除了他或姜丹尼爾等人以外不大會有人過來,眼下卻是一名生面孔站在他的面前。那人背光,身形被照成巨大的黑影,讓金在奐沒來有的不安。

  “很抱歉,”黑影率先開口,聲音聽上去年紀不大,“我不是故意要嚇人的。”

  “喔⋯⋯沒關係,我也沒被嚇到,”金在奐咳了幾聲,“我只是⋯⋯有點意外。”

  “意外?”那人站近,金在奐現在能看清對方的樣貌了:笑起來還挺可愛,長得頗有好感,身上穿的衣服也簡潔整齊。

  “嗯,”金在奐答得心不在焉,他向來不太習慣與陌生人單獨相處,“這裡沒什麼人知道。”

  但男子聞言卻笑了,抓了抓後頸後開口道:“我也快忘了要怎麼走過來,是剛才聖祐哥他們提醒我才記起來的。”

  金在奐一愣,而男人站到了他的身旁,他用餘光瞧著對方的側臉。的確是有些面熟,他莫名的感覺懊惱,還有幾絲歉意,又埋怨自己怎麼會不記得自己見過這男子。“⋯⋯你是聖祐哥的客人嗎?”他最終只擠出這一問句,腦裡依舊在奮力搜索著是否有見過對方的印象。

  男人轉頭對上金在奐的視線,露出笑容,“沒錯,金在奐先生。”


  他知道他的名字。不過這也沒什麼好稀奇的,說不準對方老早就打聽過他的名號,那個很難搞的Omega⋯⋯金在奐不著痕跡的嘆了一口氣,這大概又會是個不會有任何結果的邂逅了,他想著,轉頭想偷偷觀察男人,卻又一次與對方四目相交。

  那雙湛黑的眼閃著月光,出現了一瞬;他愣愣的看著男人低頭發笑,然後聽見男人換上了另一副口吻說話。

  “哈哈哈⋯⋯在奐哥,不記得我了嗎⋯⋯?”

  咬字軟軟的,與金在奐的幼年裡,那名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面玩遊戲唱唱歌的小男孩極為相似,也是這樣喊著他為哥哥,大笑時也總是會先低下頭顫著雙肩。


  “⋯⋯世、世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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