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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次被退婚,金在奐早有心理準備回家會挨母親一頓罵。

  可是當他戰戰兢兢地走到客廳,卻只得來母親淡淡的一句回來啦,以及父親走過來拍了拍自己肩膀的安慰性動作。

  他愣了愣,然後勸退了想上來給他做點晚餐吃的老管家,把自己關到了房裡。


  26歲大齡Omega,金家獨子,被退了三次婚,其中一位還只是Beta。


  他倒也不是生得不好,反而是白白淨淨的、連信息素都是討人喜歡的小蒼蘭味兒,甚至擁有一副好嗓子,個性也討人喜歡,長輩緣也特好,因此當初一分化時也收到了許多相親邀約,卻一個一個被金在奐打退堂鼓。

  沒錯,他一點也不想要就這樣嫁掉。

  距離上一次被退婚已經過了整整一年的時間,金在奐還記得母親曾給他勸過都快奔三的人了,再不嫁也嫁不出去;金在奐也不慫,來了一個是一個,使點性子就都跑得遠遠得了——急著嫁掉的Omega在外頭多得是,根本不需要跟他這種壓根就不想結婚的人耗時。


  從沒想過自己會成了Omega啊。金在奐把枕頭壓在自己臉上,腿在床墊上拍打著。

  他兒時的想望還是成為一個帥氣的Alpha,各個漂亮可愛的Omega都會來搭話的那種,然後找一個最好相處的談個戀愛,結婚生個孩子,兩個或三個都好;Beta也是行的,談點平淡的、牽牽小手就開心的小情小愛,然後一路走到最後。

   ⋯⋯而不是這樣好像得被迫選擇的局面。

  書桌上躺著一封邀請函,那是邕家莊園今晚宴會的入場信,他原以為自己被邀請是因為他為邕家長子從小的玩伴,但看了信封上頭的文字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誠摯邀請適婚年齡的男女光臨宴會⋯⋯”

  他把信封拿到胸前,念了一下又把信封扔到地上。


  -


  姜丹尼爾是被尹智聖叫醒的。

  那位Omega哥哥熟練的給他換上正裝、打上領帶,還說了幾句吩咐的話,像是去到宴會現場別老是板著臉,偶爾笑一下也好的云云。

  他說好,然後又補了一句:“在奐有被邀請嗎?”

  那雙在自己脖頸間移動的手指停了動作,他聽見尹智聖給了他肯定的答覆,不由得溢起了喜悅,卻又被尹智聖後面那句話澆了一大桶冷水。


  “你們見不到面的,尼爾。”


  姜丹尼爾撅起嘴,待尹智聖給他打好領帶後就讓對方出去房間,到了出門的時間再叫他。


  ——他與尹智聖不只是熟識的哥哥與弟弟,更是已經訂了婚的Alpha與Omega。

  他喜歡尹智聖,可是並非是這種感情,他知道尹智聖也是如此;然而他倆是他人口中門當戶對的Alpha與Omega,外地貴族後裔的獨生子與子爵家族後代的長子。

  早在訂婚那一天尹智聖的那位Alpha妹妹就來找過姜丹尼爾說過話,說著:“其實你對我哥沒有感覺對吧?”

  那位姐姐說話的語氣平淡,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姜丹尼爾聽著也神使鬼差的點了頭,說他有更加在意的人,那姐姐聽著就笑了。


  姜丹尼爾與尹智聖訂婚的那一天是個大晴天,在尹家的莊園舉行。

   同一天在邕家莊園也舉辦了家中長子的訂婚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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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母親也邀請了金在奐來到宴會的邕聖祐氣憤不已,卻也無法多說什麼。

  “你說在奐會來嗎?”

  一旁正在研究獵槍的朴志訓頭也沒抬,說:“就算在奐哥不想來他也得來的,那哥好像又被退婚了一次。”

  邕聖祐笑了出來,他把朴志訓放在腳邊的彈盒收到自己口袋,“第三次了啊。”


  金在奐從小就是他們三人當中最反骨的那一個,明明看上去乖順得不行,鬼點子卻幾乎都是從金在奐開始的,小到逗尹智聖玩、大到翹掉家教還拉著他跟姜丹尼爾兩人跑去湖邊玩水,鬧得一身濕回家。

  邕聖祐沒能見到金在奐分化成Omega的當下,但他能想像出來那人在接受事實時打擊有多大。

  那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啊?有五年了嗎?

  他拿了一本雜誌就往窗外走去,他家前庭有一大片草地可供聚會遊玩,他就坐到了靠落地窗的涼椅上。


  “這人,今天會來對吧?”

  他指著雜誌上封面的一名男人,轉頭對朴志訓問道。

  “嗯,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朴志訓說,“好像是主動跟阿姨聯繫說要來的。”

  邕聖祐點點頭,那邊的朴志訓還補槍說之前明明說過了,他也只好笑笑說不好意思忘了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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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傭喊他們可以做準備了,邕聖祐答好,而朴志訓跟在他身後上樓。


  -


  金在奐一直都很喜歡邕聖祐家提供的香檳。

  以前還沒成年時就會慫恿讓哥哥帶幾瓶出來,三個大男孩在近黃昏的湖邊一邊聊天一邊偷嚐那液體裡的甜味。

  ——可現在他不覺得好喝了。

  背靠牆壁,手裡持著玻璃杯,裡頭淡粉色的氣泡飲料對年幼的他來說是充滿吸引力的甜蜜,然而如今的他只覺得索然無味。

  這一夜已經有超過五人前來向他搭訕了,無不是想找個對象的男男女女,有Beta也有Alpha,卻都在金在奐一報上自己名字後就找了藉口跑了。


  太好了,他已經惡名昭彰成這樣了。


  出門前金在奐還在對自家的老管家抱怨,說自己都被退婚三次了,去那種聯誼場合根本沒用,估計所有人都知道他金在奐難搞得要命。

  老管家深知自家少爺那個脾氣,笑笑說著才不會那樣的。

  哪裡不會了?剛剛都實測完畢了。

  金在奐腿痠了,但也找不到位置坐下;他墊墊腳尖往最前頭的主桌瞧,只見邕聖祐也對上了自己的視線。


  ——還好嗎?

  邕聖祐挑著眉。


  ——才不好。

  金在奐鼓起臉頰。


  然後他看到邕聖祐笑了,是那種帶著無奈與歉意的笑容。


  他想走過去給邕聖祐一個擁抱,跟對方說這一切不是任何人的錯,卻礙著自己的身份與眼下的場合只得待在原地,給邕聖祐做了嘴型,說:尼爾在哪裡?

  邕聖祐讀得很快,往旁邊瞧幾眼,確定沒人在看才回了金在奐:在別館。

  讀懂了那嘴型後金在奐整個肩膀都垮下來了。別館,只有主家或是有婚約在身的人才能進入的地方。


  像他這種落單的人——還是個Omega——除了待在原地發呆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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