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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赵云差不多隔三差五就会收到一颗从天而降的桃子,他再也不会像第一次被砸到那样大惊小怪地去禀报师傅,而是几口就吃掉了甜美多汁的果实,然后接着做自己的事情。

他知道,当自己能吃到桃子的时候,就证明酒坛里的酒又要少一点了。


“怎么不赶我了?”

说是来蹭酒喝,但他现在的这个状态也过于自觉了点。

“我倒是能赶得走才行。”

除非这里夷为平地,赵云倒是没本事一个人将这么大一棵桃树移出这院里。

赵云日渐清楚了,自己其实一直不是一个人在这里修行。这棵桃树至少有千年修为,才得以化为人形。

朝夕相对,他才知道原来这桃树还有自己的称谓,有一次爬到了树腰处,在粗糙的树皮上依稀可辨“诸葛”两字,后接一个“亮”字。

“诸葛…亮?”

“字孔明。”

赵云忘了,自己爬在树上念他的姓名,就跟挂在他身上在耳边轻语一个性质。

 

“你习武为何?”

这是诸葛亮问起赵云的第一个问题,往日里除了在一旁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他练习枪法轻功,多数情况下他是一言不发的。

“为保家卫国。”

赵云毫不保留地坦白了自己的愿望,也毫不掩饰自己对诸葛亮身份的好奇,“你是妖精么?”

物修人,那不就是熬成的妖精?

赵云佯作将枪尖刺向诸葛亮的胸膛,但他也不躲闪,毕竟这样的切磋,在两人之间已经不是第一次。

“你若连小小的桃花妖都擒不住,还怎么去见你师父?”

“还要保家卫国?”

白羽扇轻动,四两拨千斤,脆弱的羽毛抵住锋利的枪尖,虽然春季早都过去,到了仲夏,诸葛亮的身边还是围起了一层桃瓣,飘浮着,又随着赵云后退的步伐落了一地。

自不用说赵云并不是什么捉妖师,哪怕诸葛亮不用什么法术,赵云也并不能轻松将他拿下——诸葛亮的眼眸里可能自带什么幻术吧?只要看一眼就会愣神深陷其中。

这让他怎么集中注意力?

“怎么擒不住?”

赵云一步上前,趁着诸葛亮未曾反应过来,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了桃树干上。

这是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赵云正欲得意地宣告自己的胜利,按在诸葛亮肩膀上的手却扑了空。

在他斜上方的那枝细细的树干上,陡然冒出一朵含羞的浅色桃花。赵云一抬头就望见,他知道这颗桃树的开花结果已然不能用万物常理来衡量,但还是紧盯着那朵花看了很久。

有点像诸葛亮的眼睛半闭的样子,而未等赵云再多看一秒,花瓣便翩跹而落,不偏不倚,和赵云的唇擦肩而过。

大概,也像他嘴唇的样子。

 

 

(04)

 

诸葛亮的身份定然不是桃花妖这么简单,否则这处山林间未有桃林,单单他一棵,若是个小妖,早都不知被欺负到哪里去。

“你修道为何?”

这次换做赵云问起了他,诸葛亮小酌着酒坛子里的桃花酿——上面漂着些从自己原体上掉落的花瓣,但酒色仍是偏鹅黄色的澄澈,未有半点绯色。

“为参透世情。”

诸葛亮觉得自己并未修道有为,现在的他,是武陵仙君,只可惜自己遇到了赵云,这不是他能参透的结果。

还是说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结果?

或许在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曾拥有全部。

“你明明知道这酒不会红。”

桃花酿虽名里有桃花,但实际上并不取桃花之色,所以一直是鹅黄色。

这一点在赵云师傅罚他这里单独修行时,他就是明白的。

“我在等那一天,如果没有,我就留在这里。”

赵云能感觉到,自己想出山的意愿一天天弱了下去。

是因为有所留恋吗?


“今日将院里的杂物收拾净了,明日会有人来此处修葺整理。”

半年未见师父,赵云想不到,师父竟然会来主动找他,虽然对话的内容,也并不是准许他回到山下。

“修葺什么?”

“我前几日遇到了我的同门师兄,他算出这桃树有碍风水,不砍了去,太碍事。”

赵云心里紧了紧,一直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转瞬即逝。

“弟子遵命。”

 


赵云将师父送走,回到院中时,再望着中间的这棵大桃树,如鲠在喉,心头更是发闷。他拿着竹帚围着院落扫了一圈,最终绕到了树下。

诸葛亮从来是明目张胆地在树下喝酒,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胆量去面对赵云。

如果树被伐断,被连根拔起,被硝为碳粉,单凭他的人形飘荡于人间,是无法苟活下去的。

唇舌间的桃花酿不再甘美,带着些酸涩咸苦。忽然间诸葛亮只觉右手指间一痛,他抬手一看,食指指腹上渗出红豆大小的猩红血珠。原来是树下的赵云折下了一枝桃枝下来,恰好就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内力控制,瞬间新发出的那一枝上的分丫。

诸葛亮挤着指间上的血滴入酒坛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十指连心的痛。兴许是真的孤独了太久——从来没有误闯桃花源的莽夫,莽夫不会去追逐桃花——有人能进入他的世界里,那就是彼此吸引。

桃花酿红了,诸葛亮故意在树上弄出声响,然后将酒坛扔了下去,便无声无息地化于树形里。

赵云依旧稳稳接住了酒坛,他有些晃神地问了一声“诸葛亮”,没有得到回应后又小声唤了一声“妖精”,他在桃树下站了很久,念叨着“孔明、孔明”,可就树叶抖动的声音都没有。

赵云低下头,看着桃红色的酒,他不曾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他下山并未走正道,一直绕到了山后山涧小溪的源头处,将他折下的那根桃枝插在了溪边,伸手在酒坛里掬了一小捧酒洒了上去。

“是你说过…不会变红的。”


“酒红了,子龙,为师敬你一杯,趁着这几天正值招兵备战的时候,如何做,为师知道你很清楚。”

赵云见诸葛亮喝了那么多次桃花酿,却也是第一次喝,艳丽的颜色刺痛他的双眼。一口入喉,竟有三分发甜的桃味。

赵云饮毕,才发现师父杯中的酒未动分毫。

“莫要怪为师心狠,你要守的,不止那一个破庙,这一个山头。”

哪有什么风水上的不妥,只是从一开始收赵云为徒时,就算出了他定要纵横沙场,为国效忠。

桃花烂漫,也不过是节外生枝。



(04)


赵云下山后七年,从无名小卒到当朝最年轻的大将军,战功累累,只是内忧外患仍未得倒彻底的平息,离他卸甲归田的日子还是遥不可期。

 

可赵云想不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卸甲归田”。

 

朝中保守派的人主张保守,但在行事上并不保守,当赵云带着少量精兵秘密分流准备抄另一道与大军会和却被敌方大批人马直接包围时,他就意识到大抵是内奸外应,是一场血战了。

直到他身上的铠甲被刺穿,开始变得零散,血液浸透了他的衣衫,意识开始涣散时身体也变得轻飘起来,赵云眼前闪过都是纷纷扬扬的桃花飘落,几乎要覆盖了自己。

 

衣甲尽褪,归于田土。

皮肉绽开的感觉牵动着赵云的神经一起反应,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在开裂又紧缩,随着他缓慢的呼吸,痛感贯穿至全身上下每个角落。

“咳…”

赵云睁眼的瞬间就愣住了,若不是胸口的痛感太强烈,他此刻就一定是在做梦。

诸葛亮盘腿坐在一棵桃树下,一手执扇,本在闭目养神,听到赵云的咳嗽声,便睁开眼来。


“孔明?”赵云哑着嗓子问道,“这是哪?”

“桃源。”

是只有你与我的桃源。

 

诸葛亮四处收集了些药草回来,打算简单地为赵云处理伤口,脚上突然一热,原来是被平躺在地面上的赵云摸住了脚。

“一直足不着履,不会划伤?”

诸葛亮绕开了赵云还有些虚弱的手掌,默不作声地走到了他跟前,为他胸口和小腹间的伤口轻轻上药。

他不曾想到赵云的体温会那么高,是伤口原因起热么?脚第一次被这样直接碰触,诸葛亮心头不禁痒痒的,手上的动作居然歪了地方。

“嗯…”

赵云有些吃痛地舒了一口气,才拉回了有些走神的诸葛亮,他抬头与赵云交换了一个眼神,又低着头接着上药。

“既然有人害你,就不要回去了。”

诸葛亮将药上好,便顺势坐在了赵云身边。赵云记得清楚,自己出战时分明还是夏末秋初,但这里仍是一片繁密的桃花,层层叠叠。

或许是仙君一时起兴施法,或许是天际巧合,赵云视线交汇的那一处,三四多桃花飘旋而下,径直盖住了他的双眼。

视线模糊间,他依稀能瞥见诸葛亮惬意的笑容,就像当年他在树下饮酒,被自己发现时相差无几。

不能保家卫国,守一人眉眼如初也罢。


这不是赵云能料到的发展趋势,但在自己反抗挣扎的念头还未表露出来时,欲望就已经抢了先锋。

诸葛亮的脚上是一直没有东西做衬,但触感意外地柔软,并不是想象中带着茧子的感觉——这一点在赵云方才用手摸上去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温度也不冰冷,所以踩到他身下发热的硬物时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难道诸葛亮平时走路都是不着地的?大概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吧。

脚趾灵活地分开,细狭的缝隙摩擦着坚硬的柱体,趾尖轻轻蹭过顶端流出的清液,仙君白皙的足部,挂上了薄薄的一层水色。

赵云忍不住喟叹一声,快感却戛然而止,只剩回韵的涟漪在他体内荡开,他抬眼望向诸葛亮,正在一脸看好戏地打量着他。

“别停。”

他甘愿这样被踩在诸葛亮的脚下,做他永生永世的道路,让他不再孤单。

诸葛亮知道赵云大概是食髓知味,盘坐着的另一只脚也探过去助兴,脚心的弧度恰好包裹着赵云挺立的欲望。而赵云自然不满足于此,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以为自己降温的东西,比如诸葛亮的脚背,而不是已经火热的脚心。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赵将军,可还满意这个开头?”

诸葛亮自然是处变不惊,他的脚虽然敏感,但不及赵云此刻的感受。

“甚好…”

话语间的隐忍就快要被一点点揉碎在诸葛亮足间温柔的侍弄下。

“不过剩下的千里,还需我更进一步。”



(05)


诸葛亮指尖绕着的红线开始蔓延,一寸一寸,像是要直通心脏一般缠上了赵云的指尖,一圈一圈成结,将两人的心完全绑在了一起。

他尽力避开赵云身上的伤口,骑在腰间,对上赵云已经皱起的眉目,挺动着腰,缓缓将洞口对上了火热的硬物。

赵云明显是在克制的,再加上身上的伤口,他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诸葛亮这般依附在他身上,还是让他禁不住抬了抬腰。

圆润的顶端被纳入又吐出,这让两人都感到不是很好受。

“赵将军…你平日里带兵攻城…”

诸葛亮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异物感,但却没有方才那么疼痛。

“也不是一击即中,攻城门,也得有耐心。”

赵云的食指探入,细密地按压着,他饶有兴味地注视着诸葛亮故作镇定的脸,脸颊的红晕,倒是和纷纷飘落的桃瓣融成一体。

当然和桃瓣更像的,还是他胸前的粉嫩,忍不住让赵云伸手去采撷。

“呃…好一招声东击西。”

诸葛亮下身刚吃下两根手指正沉沦在欲海之间,却被胸前传来的酥麻感一下逼出了呻吟。脸上红晕更甚,不得不说些额外的话来挽回颜面。

“孔明还是不同于我等凡人,这般境地,还有心思教我兵法?”

赵云似乎是有所不满,无论是欲望上的不满,还是对诸葛亮这样倔强态度的不满,都促使他急切地想去争夺这场情战的主导权。

手指已经搅弄出了水声,赵云向来是有耐心的人,但也耗不住这般的主动邀请。

紧箍着诸葛亮的腰深深钉入,盛满溢出的欲望临近勃发 ,若不是逼出他一声浅浅的哭喘,赵云就差长驱直入后直接横冲直撞。

“啊…你这是——反客为主?”


诸葛亮一声声的呻吟代表着他被快感冲散了意识,从而松了下身的束缚,又给了赵云一探到底的机会。宛如探到武陵溪上,泉涧尽头,水声漫出,让诸葛亮羞于再开口承欢。

穿花寻路,次次深入又徘徊在散发着浅光的入口,再直插云天深处。赵云有些不讲理的顶撞却和他的温柔目光不相矛盾,包括他温柔的双手,还夹着两片坠落的桃花,在诸葛亮的胸前揉捏着。


诸葛亮只觉得面前迎来的光线越来越强烈,晃得人睁不开眼。他只好半闭着眼,眉头微蹙,额角渗出薄汗,发甜的味道充斥着两人的鼻间。

“孔明,再赏一个桃吃如何?”

赵云闻到了这股甜腻的味道,就想起来当年诸葛亮怕他吃不饱,时不时从树上掉下来的桃子。

“啊…我看你…嗯…心不诚,为何给你…啊!”

因为受伤的原因赵云抽送的动作并不大,但速度却快得让诸葛亮无法承受,前一波的快感还未散去,接二连三的情潮就汹涌而来。

他双手撑在赵云腰间,调整着姿势,被撞击得发红的臀肉粘上了不少体液,肉体摩擦之间的快感也被无限放大。

“孔明,孔明…”

低哑的嗓音在诸葛亮发热的耳间萦绕,赵云抵着那处敏感的内壁紧紧地撞击着,手从诸葛亮的被玩得深红的红果上离开,轻轻抚摸上了他孤零零立在身前的性器。

在闯入桃源的那一瞬间,赵云起身吻上了诸葛亮一直溢出呻吟的嘴唇,甘之若饴地吮吸着。


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



(06)


赵云醒来时躺在一颗大大的桃树下,抬手撑起身子,又发现了手边就放着一颗令人垂涎欲滴的桃子。

仍是那处破旧的废庙,就如同自己做了一个梦。

“子龙,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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