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又續‧狐狸精

※老五狐狸

※超絕ooc慎入

※有一點點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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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欲星移開始不回來後，尚賢宮越發空曠，石造的圍牆地磚散發著冷冷的氣味，蕨類苔癬從縫隙中蔓延出來，攀爬蜿蜒布滿整座牆。凰后在有九張椅子的那個房間裡窩成一團睡覺，初春花香從外面緩緩飄進來，直到很近的地方。

甫睜開眼就見小狐狸雁王站在身前，他脖子上掛著以薊花和野菊編造而成的花圈，背著外頭因而鬍鬚上泛著銀色的光。

難得這時間不在山下跟人類玩的小紅狐狸跑到凰后旁邊，轉了兩圈找到個好位置，把自己團成一團，臉埋入尾巴裡，似乎也打算大白天大睡一頓。他離凰后尚有幾呎，於是凰后重新閉上眼，呼吸著薊花野菊和青苔的氣味，重新進入那個，她在這座破落宮殿裡作威作福且所有狐狸都拿她沒辦法的大好美夢。

只是沒過多久，新的氣味鑽入鼻腔，吵醒了凰后。她瞇著眼看，比身影更早進入感知的是灌木叢味道，混在人類炊煮時的油煙味中，接著是白色的小狐狸踩著有點猶豫步伐的身影。小白狐狸俏如來慢慢走到紅狐狸身旁，用長嘴去推了推雁王，然後被無視了。於是他再接再厲，執著去推背對他的小紅狐狸，嘴裡嗚嗚的低狺聽起來好不可憐。

俏如來鍥而不捨騷擾雁王的行徑首先惹惱了凰后，她半闔著眼，貴氣的紫色大尾巴一掃，把兩隻小狐狸甩出去，呼嚕呼嚕滾成頭暈目眩的一球紅白湯圓。

終於安靜了，凰后安心的準備再度投入睡眠。只是天不從狐願，比兩隻小毛狐更加清晰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是人類的聲音，帶著初春的灌木叢及花香，和炊煮油煙味，一步一步往這擺有九張椅子的房間來。

她懶洋洋抬眼，看見化人的青狐默蒼離抱著剛才被輾出去的小狐狸，他懷裡是紅色那隻，跟在默蒼離旁邊的他的人類則抱著白色的。

「行腳商來了，你平素最喜歡行腳商，吾來知會一聲。」默蒼離冷冷清清的嗓音迴盪在尚賢宮內，碰撞出寒冰初融的回音，「以及取回你前兩日從屋子裡拿走的東西。」

果然還是瞞不過他啊。凰后用尾巴揮了個方向，還套著花圈的雁王跳下地，從欲星移從前的位置用嘴拖出一隻布袋，沉沉的，裡面全是杏花君的醫書。

一窩老小全被人類誘拐了，連帶凰后也受了點影響。她隨鐵驌求衣下山玩玩時，對名為行腳商的人類起了莫大興趣。村子裡只要初一十五都會有行腳商來報到，除了帶來外頭別的村鎮物資以外，還有數不清的、山村外面的趣聞軼事。

凰后喜歡聽那些故事，或者說她喜歡那些故事能影響眾人的特質。每逢此刻狐狸精凰后總是窩在行腳商說故事的屋簷下，瞇著眼觀察身旁或成人或孩子如癡如醉的表情。

然後她也把那些故事講給小狐狸聽，唬得他們一愣一愣，最後被鐵驌求衣制止，把他倆趕下山去跟默蒼離作伴。凰后得了樂趣，渾身散發出愉快的氛圍，連毛色都彷彿比平常還要亮。

她一隻狐在尚賢宮看眾狐進進出出，看默蒼離和他的人類偶爾過來又回去、看鐵驌求衣被他的人類捕捉帶走又回來、看欲星移總化成人後才出去找他的人類。人類是萬物之靈，也是眾生之一，這麼有趣。

有一回，鐵驌求衣沒有出去，在尚賢宮正中間那張舊椅子上磨爪子。凰后端詳著水面，毛澎澎大尾巴甩了兩甩，水面驟起波痕。鐵驌求衣不經意間轉頭看她，而後不知不覺停下磨爪子的動作，在原地陷入沉默。

凰后對他的反應很滿意，款款向著尚賢宮外走出去。

這夜裡，欲星移沒想過見到凰后會是這種情形，凰后大概也沒有。

夜黑風高的夜晚，也不知北冥大少爺看見父親房裡走出個風情萬種的美豔女子，心裡有什麼想法。彼時化為人形的凰后倚著門框，如瀑黑髮披在肩上，眼底絲絲媚意如同從說書人口中走出來的完美狐狸精。

「姑娘、你、你……」

「你父親正在忙。」她倒是一片好意，若是北冥觴見到他父和一隻狐狸糾纏不休，也許寧願看見自己。不過……

北冥觴面紅耳赤地逃離父親臥房前。

室內，在凰后不請自來的窗邊，毛茸茸藍狐狸欲星移正窩在北冥封宇膝蓋上，一身皮毛在夜色裡顯得沉靜，好像湖面上的月光。就連面對凰后也處之泰然，猶如方才親暱猛蹭人類的狐狸不是他。

「老五。」欲星移的語氣很是凝重。

「老三。」千嬌百媚的女子回過頭，與同伴對上視線。

「你……不冷嗎？」

不同於早已將頭扭到一邊去避嫌的北冥老爺，欲星移直視著眼前女子的曼妙身軀，面色沉著提出疑問。

幾乎衣不蔽體的凰后聞言嗯了聲，「是有一點冷。」

凰后最喜歡的行腳商離開了，要下個月才會再來。但近來人類村落裡謠言四起，一點不輸行腳商來時的熱鬧。她在街道裡閒晃，聽著人類傳言道鰥居已久的北冥老爺暗地裡藏了個美麗女子，是從江水中撈上來的某國郡主，因為失憶了而委身於北冥封宇，並且兩人如膠似漆，作風大膽。

她抵達默蒼離的人類之住處時，夕陽剛剛準備落下，大片晚霞籠罩了天空和視野。凰后從籬笆邊靈巧鑽入，正好瞧見藍衫醫者打發掉意欲八卦的村民。曾經的青狐狸默蒼離坐在庭院角落小木瓜樹下，藤椅邊擺著裝有白菜的竹籃。紫狐狸抬腳走過去，在默蒼離腳邊打轉，大尾巴掃著白布褲腳，長嘴發出嗚嗚的聲響。

青衫書生將手裡的白菜葉餵給她，淡淡地道老三都說了，「你是故意的吧。」

凰后尾巴稍稍上揚了點兒。她又吃了點白菜葉，不多久便離開醫者住處。

可惜鐵驌求衣不能如法炮製這個做法。她邁開步伐回尚賢宮，直到人類鮮少踏足的小道時，耳朵敏感地抖了抖，聽見不遠處落葉被踩踏的聲響。

從灌木裡冒出見慣了的大狐狸，身旁跟著兩隻渾身髒兮兮的小狐狸。

鐵驌求衣見到她後轉身就走，一大兩小跟在他後面，繞過風逍遙為了逮到大狐狸行蹤而設下的諸多陷阱。在尚賢宮門口，鐵訴求衣叼住俏如來，把他清乾淨了才能放進去，凰后跟著打理雁王。

又過了會兒，那條杳無人跡的獸徑再度出現一條身影。欲星移水藍色的漂亮皮毛覆蓋著昏黃澄光，再更後面是一段時間未見了的青狐狸默蒼離。

小紅狐狸和小白狐狸拔腿衝過去，繞著默蒼離打轉，不時去蹭蹭他的身軀。

濃藍色的天空和璀璨星子開始逐漸覆蓋晚霞。

尚賢宮一窩狐狸們啟程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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