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面. -贰

易燃面. -贰

Handpapapaa


我可能是再用鸡巴说故事 (撇脸

嫌臭也别哭啊


一:


贺天是在一阵警笛中醒的,醒来所见的就是闪烁的蓝光印着黑夜的天花板,照着那根枪管乌黑发亮。


他是笑出声来的。


即使那微弱的跟呼吸同一频率,让人难以捕捉。


但展正希还是能听见那声音。他已经见过他许多次杀人的场景,虽然很多时候并不是亲自动手,但所有的杀意也是从他这儿发出的指令。如果不熟悉,你也能知道那是不妙的信号。展正希将手中的枪捏紧了几分,凑着离那人的脑门更近了一步。而贺天嘴上挂起的笑容却没分毫改变。单边嘴角上扬,扯着唇露着齿,那牙齿白,白的在这同折着海面的蓝光中光怪陆离,森森刺眼。寒意,是从脊尾处腾起,那里就宛如有一只小虫,挣在你的毛孔里,它想爬出。它挤着,挣着,撑破着......你感受到阵阵发麻,如被针扎,接连不断,徐徐上扬,一只、两只、三只——它们在是终于要出窍的金蝉,破开肤层轰隆隆,嗡嗡嗡,密密麻麻的,密密麻麻的,从你的肌肉下,从你的隔膜里,从你的骨头中,一一脱出。


那些长者透明翅膀的小家伙,嗡嗡,嗡嗡的挡住了你的视线,你惊恐,你慌张!握抢的手想将它们挥开!皮开肉绽的手随着惯性将血液挥上了你的眼,那些茧中待着足够久的小虫子,它们饥肠辘辘,在尝到外界空气不久后,它们又朝母体涌来,朝着你血液的气息扑来!它们气势汹汹,它们急不可耐,它们...它们!


“砰!”


一声枪响,火药肆起。那些透明的翅膀成了无色的雪花,降落无声......


随着枪烟的消去,你的视线沿着枪管,看到了面前的贺天,起先是暗红的一点,然后鲜红不停的从里面涌出...蔓开...流下......不不不......你的视线焦虑的移到他的脸上,还是那笑容,那不变如同凝固。可鲜血娟娟不停......


不不不!


他的视线来来回回在五官与伤口中切换,在流动与静止中交叉——


“不是啊!”


展正希从夜中挣起。



二:


“小李,麻烦你把这个给科长送一下。”


“好。”


他接过资料,七拐八拐,从精神文明办,来到了宣传科。将东西交给了坐在最顶头那位。


“你待会还有什么事吗?”


“您说。”


“那你回去时顺路帮我把这个给部长吧。”


“好。”


他接过盒子,左转上楼,从宣传科,来到了政治部。路过的同事不再是面熟的那些,少不了一些异样的眼神投在他的身上,投在他的左腿上。


咚咚咚,敲个门。


“进。”


明亮的办公室,他把东西放在了桌上。随着部长摆手,就要告退。却在关门时——


“等等。”


他停下。


“新来的?”


“是。宣传科九月社招进的。”


“外聘人员?不是科班出身?”


“不是。”


“...这样。”


部长略有所思的摸了下下巴,像忽然想起一样,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匣子。


“这是局长的烟盒,上次开会落下了一直没方便送去,你不是内部人员,就看能不能麻烦一下你了。”


“部长话重了,应当的。”


说着,他折回步子,拾起烟盒,出门,下楼,穿过人造的草坪,触在烟盒上的手一片冰凉。


上面的花纹是即使被磨皮也能一眼认出的熟悉。


留名,通报,报的是部长,心知肚明的是局长。


“进。”


他开门,关上。


“东西放在茶几上就走吧。”


局长和蔼的声音下气力十足,埋头处理文件的头并没有抬起。


“好。”


他低头应到,随即转身。却换来局长吃惊的视线。


“你.....”


“碰巧去王部长那送东西,就一路送来了。”


局长摘下了眼睛,放下了笔。


“那就坐下吧,正好给你说点事。”


三:


“烟盒你不要误会,这玩意已经陪了我几十年,离不掉。”


局长落座时,顺便把茶几上的烟盒给拿回手中,朝展正希摇了下。


“他也有个。”


“嗯。”


展正希微低着头,视线自然的落在茶几上,他眨着眼,他早该猜到了这其中的联系。从十年前就该知道,一个刚入警校没两年的毛头小子被突然挑中去执行卧底任务,没有接头人,没有时长,甚至连个最终的目标都是大的如同虚设。除了想方设法进入内部外,一切都没有。而他现在想着,一切却又是这样顺风顺水。街头暴力入社,吸毒嗑药换信任,在博得命悬一线难分黑白时,被老当家的一次巡场给中了眼缘,丢去戒毒,八个人一起进,活着出两人,而再次睁眼时面前就站着那几个小鬼。最后站在了贺天的身边整整十年。


“我和他是战友。人不能因为立场问题就去扼杀情谊。”


局长摩擦着烟盒,将它收入怀中。继续说道:


“也不能因情谊而丢了立场。”


四:


“我不知道你小子是在哪里捡到的狗屎运,竟然能走这么远。你应该也还记得,你当时在警校并不出众,出众也就不会被仍进那个坑里了。”


“在你之前,优秀的,拔尖的,都往里面投入了,却是屁都没回来一个,是生是死不知道,是反水还是牺牲不知道。而你是第一个,展正希。


“那场世纪性的事故即使你没经历,课本上也了解过,它直接撕裂了一切。即使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但那只是一部分,更多的——”


局长朝地板上点了点。


“我们解决不了。”


“我不想把事情说得多复杂。这些事如果他愿意跟我说的话,我也就不用再送了那么多人以后,借你的眼睛我才看清。不过也是,说了我也不能做出任何改变,我们都要坚守在自己的立场上去把住力度,才能维住平衡。”


“而他走的太突然。剩下有资格接班的三个人里,你比我更清楚谁适合。我不能怪你在那时候暴露身份。让疯狂跌进彻底的无序是我们谁都不能看见的。”


“那天晚上的事贺天很容易就脱身,一切都会回到原点,持枪已经是公民权的一种,我没什么能往上报的,你这十年对我们来说,就是什么也没做。我已经和下面招呼过了,有空缺会帮你弄到个编制。后半辈子也有个着落吧。”


“我不能跟你说什么道歉的话。这件事我也大可不必跟你说的这样清楚,也不是需要得到你的理解。我只是想告诉你,以我个人来说,我理解你,认可你的行为,你的这条腿——”


“没白废。”



五:


展正希退出局长办公室时,脚步很急,右脚一跨,后脚难跟,这让没有手杖的他跛足更加明显。可他并没有减速,他急急的在朝什么地方前行,在路上他遇到了同科的室长——


“我操,搞什么呢?!”


被撞的人抬头一看,看见倒在地上的那人,脸色苍白,好面熟,原来是新来的那个同事。


“唉?小李,你怎么在这?”


虽然没什么交流过,但他身体不便这事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他想上去扶起他,而他却已将扶着墙站起,急急离去。


啊,真是个怪人。唉,自认倒霉。


六:


展正希来到厕所时,是撞开门跌了进去的。


胃里翻涌着恶心,让他感觉天旋地转,最终呕吐了出来。


尖锐的声音不停的刺在耳膜上,生理性的泪水磨在眼中,浑身提不起一丝的力气,可骨头里却又在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着,让他发了狂想砸碎他们。


可、又,提不起丝毫力气,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就像回到了那些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独自煎熬毒瘾的少年。


戒断反应让一切都糟糕透了顶。



TBC.


不知道在虐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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