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院员工&教师AU

影院员工&教师AU

小日

把生玉米倒进爆米花机,把冰格冻进冰柜,给可乐机旁补充一次性杯子。在这个小影院的夜班工作对詹米森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他只需要做做诸如此类的杂活,然后在售票窗口后面等着那些半夜约会的小情侣,无所事事的混混来买一场恐怖电影的票。

大部分情况下,每天晚上来的客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给了他充足的休闲时间,可以在窗后不甚明亮的小台灯下,好好地看上一会儿书。

但有一个例外。詹米森不用抬头就听到了那沉重的脚步声,他用手指掖着看到的那一页,透过窄小的售票口望出去,一个几乎把衬衫纽扣撑开的肚子占据了他的大部分视野,不发一言。

几乎有常人两倍粗的手指点着用胶带贴在玻璃上的放映时刻表,这个巨人总是这样沉默。詹米森甚至不用看都知道,他选的一定是除了他之外不会有任何人去看的老旧纪录片。或许他会和坚持轮流放映这些片的老板有共同语言。

奇怪的中年男人。沉默,巨大,并且充满魅力……詹米森说不清到底是哪来的魅力,但他总是忍不住想要盯着他看,盯着遮盖了大半张脸让他看不清的白发,包在衬衫里也非常明显的上臂肌肉,以及跟着脚步上下起伏的圆圆的肚子。

詹米森用空闲的一只手撕下票根,好奇心再次达到了顶点。从他开始打工的第一天晚上开始,这个中年人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雷打不动地来看一场纪录片,并且在詹米森露出满脸笑容说出推销可乐和爆米花的台词后摇头拒绝。

而且詹米森敢保证,有的片子他不只看过一遍了——有时候中年人呆到凌晨,他提着清扫工具去打扫的时候,能看到他侧着头靠着椅背小憩。既然会看到睡着,那为什么还要来浪费钱呢?

他有太多的疑问了,可他只能接过窗口里递过来的纸钞,数出找零和影票一起放进他宽大的手心里。每当这时他不经意地碰到中年人散发着热量的手指,就会莫名地心跳加速。

今天詹米森没有再问他要不要爆米花,明知道对方肯定什么都不会买,也就懒得浪费表情了。总被拒绝也是挺伤人的——真正的主要原因是他的左手还夹在书里,等着赶紧打发走大个子好继续看下去。

接过钱的中年人在窗口迟疑了一会儿,詹米森差点以为自己找错钱了。但对方把找零递了回来,沉声说道:“请给我一份爆米花。”

詹米森心里的好奇挤得都快要爆炸了,他忍住了几乎出口的一百句疑问,匆匆扣过手里的书,从窗口后小跑去爆米花机旁,熟练地拿起纸盒给他盛装。那么大的个子食量一定不小,他这么想着,颠了颠已经装满的盒子,又在上面填上半铲,摆成一个圆润的弧形。

“谢谢惠顾!”他双手举着爆米花鞠躬递给中年人,露出一个完美的八颗牙齿微笑。

马可把爆米花放到隔壁座位的扶手上开始发愁。医生已经反复和他强调过不能摄入任何高热量的食物了,不是因为他的体型,而是因为困扰着他的失眠。

偏偏今天,每次见到他都会露出无忧无虑的年轻人才能露出的表情,问他要不要其他东西的打工仔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低着头没有出声。让他鬼使神差地主动开口买了这份爆米花,只为听到他充满活力的声音。

这有点不太对劲。马可靠在还算舒适的椅背上,本着不浪费的态度捏了一粒爆米花放进口中。比预想中的还要更甜,而他并不喜欢吃甜食。

他把注意力集中回面前的屏幕上。纪录片的旁白男声沉稳地讲出每一句台词,让他被年轻售货员打扰的思绪逐渐平静下来。

只要是没有夜课的夜晚,他都会来到这家影院看上一场电影。空无一人的家让他无法入睡,即使把所有的灯都开到大亮,每到深夜,幻觉和耳鸣就会如跗骨之蛆般纠缠上来。

他只能在影院熬过这段时间,等到天蒙蒙亮之后,赶在课前补充几个小时的安眠。

今天结束的时间还算早。马可走出放映厅,正好看到金发的售货员在清理地板。

“给你。”他拿着那桶只吃了一颗的爆米花,放到售票口的柜台上。

詹米森盯着那桶爆米花,满脸疑惑。“请等一下!先生——”他握着拖把追出去,只看到了中年人远去的背影。

是爆米花味道不对?詹米森回到柜台前,小心翼翼地尝了一个。奶油甜香,口感酥脆,并没有烤焦或是有什么别的怪味。可能这个大块头正在减肥,不敢吃太多甜食?但他都买了一桶放在身旁……要是詹米森自己,肯定会忍不住全吃掉。

当然这也包含了别的原因。如果他能像那些花家里钱的孩子一样毫不犹豫地买一堆零食的话,也许能禁得住一桶放凉了的爆米花的诱惑。

而他不得不出来打工,为了赚够过于昂贵的义肢维护费用。“我们给你吃饭,供你上学已经很不错了!”他的养父母是这么说的。至于上一整晚夜班的倦意,去课上补觉就行。

于是这个清晨,詹米森舔着甜丝丝的手指去上学了。

他回味着爆米花的香味,啃着半个学校食堂的干面包——尽管难吃但免费——进了教室。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教室里只有成绩优异,提前到校的塞特娅在看书。偏偏学校里男女生挨着坐的规定,让班上个子最高,成绩差距最大的两个人坐在了一起。

詹米森自己才不会在乎座位旁边是什么人。他把脏兮兮的书包往桌上一丢,两口咽下面包,倒头就睡。而塞特娅早已把为他准备的用来隔开桌上空间的书立了起来。

她看着詹米森露出来的乱糟糟的后脑勺,犹豫了一下,还是使了好心。“今晚的夜课调整到明天了。”

但詹米森早已睡得人事不知。

“嘿,耗子!”去接班的时候,染着满头夸张绿色头发的同事和他打招呼。“耗子”是詹米森的外号,而任何一个仔细观察过的他的人都能想得出这个称呼。总是脏兮兮的衣服,昼伏夜出导致的黑眼圈,还有尖利的鼻子和笑声,活脱是一只刚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老鼠。

“我昨天夜班,有个白头发的老头打听你为什么没来!不会是你的亲戚吧?”比他低一头的同事强行揽住他的肩膀。“说不定是来找你的亲生父母——”

詹米森一把拍掉了肩上的手:“你是怎么冒出这么蠢的想法的?是个顾客!每天晚上都来看电影的。”

“怎么可能?我值夜班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不过可能是我打盹了没看到……睡了睡了,连上一白一夜真吃不消……”绿毛青年没多追问,打着哈欠和詹米森挥手告别。

接过钥匙走进柜台,詹米森随意地把书包踢进台下的角落里,拿出唯一一本包了书皮的化学教材。他的各项科目虽然都是倒数第一,好歹还有这一门他感兴趣的化学能够名列前茅——比不过塞特娅——有他动不动就在考场里睡着的原因。

詹米森缩在用来照亮影票和钞票的小台灯下认真地阅读课堂上还没学到的后几章的内容。浊液和粉末混合后转为清液,遇水的活泼金属产生爆炸……要是他也能有机会摸一摸实验室的酒精灯就好了,詹米森执着地想。

学校里虽然有一个小而破旧的实验室,但只有高年级的学生和有老师带领的尖子生才能进去,随意使用里面的器材。而一开始因为捣乱让老师们头疼,后来因为自暴自弃让老师放弃管教的詹米森,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的。

今晚的客人仍旧不多。并且,直到清晨詹米森交班时才察觉,那个每天都来的体型巨大的中年人破天荒地没有出现。

第二天的夜班詹米森又见到了他。惯例在夜晚也毫无必要地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特大号的皮鞋擦得发亮,披散的白发被扎了起来,在脑后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

“先生,需不需要爆米花?新鲜玉米炸出来的,别看这么晚了,它还热乎着呢!那可乐呢?都不要?好吧……这是给您的找零。”詹米森嘟着嘴,依旧是把硬币放进中年人伸出来的巨掌里。

照例是一场沉闷的纪录片,照例是詹米森提着工具去清扫。中年人停下了对片尾字幕的注视,站起来从詹米森身旁擦肩而过。他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听到他巨型的胸膛里过分粗重的呼吸声。

“你喜欢化学?”中年人突然开口,已经走过一截的詹米森这才意识到他走来是向自己说话,并不是要直接离开。“我看到你在窗口后看书。”

詹米森点点头,正准备倾诉他对化学反应的热爱,中年人已经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影厅。

……他满头都是问号。这种说话说一半的行为太让人难受了,如果是别人,詹米森非得破口大骂不可——可对方是个这么可怕的巨人,权衡了一下他还是默默地继续扫地。

天天半夜来电影院看电影,多半没有老婆孩子。詹米森赌气地想着,像是要报想说的话没说出来的仇。

“还是不要可乐?爆米花也不要?好吧,我就知道。”詹米森没好气地对中年人开口,要是让老板看到了他这种态度对顾客说话,扣工资是跑不了的。

从窗口递进来的不仅仅是买影票的钱,还有一本有些陈旧但保护得非常完好的化学教材。

詹米森随手接过,比钞票厚多了的手感才让他低头仔细一看,惊讶地把眼睛睁得老大——这是一本比他现在的年级要高一届的书,也是他一直想要而无从得到的书——他自己的教材早就被他翻遍了。

“打工攒够了钱就再回去读书吧,别落下太多课。”中年人又开口了,用他低沉的、充满压迫力的声音。詹米森的脑子反复转了好几圈,中年人似乎误会了什么。

“我每天都去上学,先生!不管怎么说,谢谢您的好心,这是一份没法拒绝的礼物!”詹米森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边去了。他突然冲到爆米花机旁边抓起铲子,这次盛了小小的一桶。

“就当我请你的!不这样总觉得过意不去……”詹米森挠了挠头,露出他没心没肺的招牌傻笑。

他还有没说出来的一句话:反正这么少一点儿老板不会知道的。

“……你晚上在这里打工,白天去上课?”中年人接过了爆米花。“睡眠不足会影响你的学习效率……”

“也对也不对!我晚上干完活之后,白天就去教室睡觉了!”詹米森洋洋得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夸耀。

中年人的脸色立刻变了,他的两道粗眉危险地蹙了起来。

这次马可把爆米花带回了家。

爆米花过于甜腻的香味充满了他不大的教师宿舍,闻起来居然没有令人反感。

在问清楚詹米森的学校和班级之后,马可也大致猜出前几天他和别的老师换掉了夜课,来看电影发现黄毛小子不在的原因了。他的夜班应该是按照他的学校——毫无疑问他们在同一所学校——一周两次夜课的时间安排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每一次来都可以见到这个年轻售货员。他们互相不知彼此的身份,却以一种微妙的巧合,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来到了影院。

问及他为什么非要按时到校,却在课上睡觉的理由,年轻人满不在乎地回答:“不去的话老师就会打电话给我的养母,晚上回去就会没饭吃。”

马可揉了揉自己紧皱的眉头,感觉从昨晚开始就没有放下来过似的。他找到了那个年轻人的班主任,要到了他的养父母的联系方式。试着描述一个脏兮兮一头乱发的男孩时,他才察觉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班主任老师告诉了马可更多:从小被抛弃的孤儿,车祸中失去的右手,不稳定的精神状况……

不要使无谓的好心,他的队长曾经这么教导过马可,而他自己最后倒在了救人的路上。

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核对了一下眼前的门牌号和手里拿着的纸条。上面还多写着一行:“詹米森·法尔克斯。”

“喂,你知道学校里有个超大个的白头发老头吗?”随着下课铃声睡醒的詹米森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破天荒地和塞特娅搭话。“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你当然没见过他。”塞特娅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他是只带尖子生的最好的语文老师,根本不会来这栋楼里。”

教室很快走得空无一人,詹米森懒洋洋地扛着书包向养父母的家里走去。在推开门的前一刻,他听到虚掩的门缝里传来对话。

“是的,他是非常有天分的孩子……我的证件二位也都看过了,等他回来以后……”

詹米森把他的尖鼻子塞进了门缝里。随着门框吱呀作响,正在聊天的三个人同时转过头看向了他。

“还算你有点出息,以后跟着拉特莱奇老师好好学习!这么大了还没个学生的样子……”养母皱着眉念叨他,语气却比之前的每一天缓和得多。

詹米森的视线投向了另外两个人,养父沉默着,而他刚刚才知道身份的白发中年人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熟络地揽住詹米森的肩膀——他比发育得过快的小伙子还要高出一头,几乎要驼着背才能不让自己碰到天花板。

“我先带他熟悉一下宿舍,他的行李等周末再来收拾吧。”老教师散发着热量的手掌捏着詹米森的胳膊,在他说出什么露馅的话之前推着他出了门。

“傻大个!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人呢——你放开我!你说了什么让他们两个这么开心?”

“我告诉他们,学校里有专门培养某一科特别突出的学生的班级,要住在集体宿舍统一培训。”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还要打工挣钱,我也不想学习!”

马可放开了他,詹米森睁圆的琥珀色眼睛里都是倔强。他紧紧地对视着面前的巨人,毫无尊重和畏惧。

“你和那些其他老师一样——对,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全都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劝我好好学习……可你们根本帮不了我!”

马可只是抱着胳膊,低头看着青涩而自以为是的年轻人大喊大叫,金发在夕阳的照射下仿佛透明。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打工,我不是不想学其他科目,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你们口中的聪明学生!”詹米森发泄了一番,声音渐渐变小。

“毕业之后我就要工作养活自己,我不会去读大学,现在学习再努力也没有用。”

“说完了吗?”马可放下了抱在一起的粗壮臂膀。“我是来雇你上夜班的。”

马可的教师宿舍就在学校背后,简单的一室一厅,除了家具和生活必需品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只在卧室摆着几个小猪玩偶。

詹米森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没有看到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现在他总算知道每天夜里都来看电影的中年人的身份了……和他猜想的一样,他们两个都没有家人。

“你在这里的书桌上工作。”马可指了指客厅的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教科书。“下课之后帮我批改作业,我会给你一份正确答案。”

“改完后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到了晚上——”马可费力地弯下腰,从电视柜下面拖出一大箱录影带。“和我一起看这些片子,就像之前在影院那样,而我会支付你和影院相同的工资。”

詹米森抬着头狐疑地盯着他。专职影片播放员?他觉得这个年龄大到足以做自己父亲的人,似乎因为单身太久而闲出了毛病。

“同样是等着别人看电影,我为什么非要为你工作?”詹米森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却也没有要告辞走人的意思。至少,他可以离开那个充满了唠叨和抱怨的家……如果他想把那里称之为家的话。

马可哼了一声,没有再陪他废话,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詹米森的鼻子就被飘出来的香味吸引,不受控制地偷偷瞅向厨房里带着小猪围裙的教师。

等到饭菜上桌,詹米森半信半疑地试着吃了一口——他立刻打消了刚才还在脑海里围绕的所有猜疑和退意,决定说什么也不走了。

批改作业比詹米森想象中的难多了。偏偏这家伙教的是语文——他抓耳挠腮地分辨字迹,试图理解模棱两可的语句和正确答案到底符不符合,这对于一个话都说得颠三倒四的人来说简直是酷刑。

夜色已深,备完课的马可走到窗前拉上窗帘,想起昨天的爆米花还在冰箱里。他拿出有些受潮的纸盒包装看了看,接了一锅水放上灶台,拿出因为医嘱而放到快要过期的礼物巧克力切碎,装进搪瓷小缸,隔着热水加热。

等到巧克力融化变稀,马可给另一个炒锅点火,将昨晚的爆米花倒进去。他拿着小缸细细地把巧克力洒在爆米花里,随即迅速翻炒搅拌,让柔软的糖浆均匀地附着在上面。

马可端着冒着热气的爆米花走进客厅,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一双目不转睛跟着他的亮闪闪的眼睛,注意力早就不在面前的作业上了。

“过来吧,改不完的我明早做。”马可打开电视,随手拿出一卷录影带,招呼詹米森坐到沙发上。

年轻人只跟着看了几分钟,就被沉闷而没有情绪起伏的旁白催眠到哈欠连天。他一颗接一颗地吃着爆米花,时不时偷偷把视线从屏幕上转移到旁边。

马可解开了马尾,披散着白发靠在沙发上。他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横亘过额头和鼻梁,扭曲了他本不难看的面容。解开了两颗扣子的衬衫里露出了肌肉紧实的胸口,上面也有大小不一的伤疤。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是个士兵。”中年人突然开口,吓得正偷看他的詹米森一个激灵。“‘创伤后应激障碍’……你也应该听过这个词,从你的医生口中。”

“战争不仅仅给了我一身的伤疤,还有失眠。如果我不到影院,在有人而灯火通明的地方待着……我会产生幻觉,听到无辜平民的尖叫,听到战友的咆哮,爆炸的轰响,子弹扎入血肉的闷声。”

马可缓缓地摇了摇头,像是想要把那些声音驱赶出脑子一样。他扭头看向身旁的詹米森,年轻人已经歪着头流着口水睡着了。

马可醒来的时候,太阳正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他刚准备起身,腰上传来的钝痛让他一滞,感觉腿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一个毛绒绒的脑袋趴在他的腿上,金发遮盖的侧脸露出几粒雀斑。昨晚的巧克力还沾了些在嘴角,看起来黑乎乎的一团。尽管这个年轻人的外表和他的生活一样一团糟,马可还是能从他的身上看出来,和此刻正照耀着他的阳光相同的部分。

他抬头看了一眼小猪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上课时间,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像这样无梦而安定的睡眠了。

为了纠正詹米森颠倒的生物钟,他像拎小鸡似地提溜起了睡在自己腿上的少年,把他按在洗手池好好地洗了个脸。

额发浸湿披在脸前的詹米森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直到被递在鼻子下面的煎蛋香味彻底叫醒。

“去我的班上课,如果你敢在我的课上睡觉,就扣工资。”

还有,在沙发上睡着对自己这个中年人来说总不是长久之计。等到合适的时候……

马可夹起讲义出门,注视着一边打哈欠一边等他锁门的詹米森。不管如何,他应该不会再被失眠困扰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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