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生戀+百靈油

師生戀+百靈油

阿離


​※第一屆俏雁俏群換糧會part.4

※交換:季珣

#俏雁 #正劇背景 #R18




=防雷頁=



有一年冬日,雁王在雁地之外數里處遇伏,不是什麼宮廷鬥爭或是其他皇子的陰謀所致,而是世道紊亂、領地間戰爭四起,百姓流落為寇,被本就在林間為非作歹的盜賊窩吸收,更加壯大不法份子的聲勢。

儘管因林寇人數不多,很快被身邊近衛擊退,尚年輕的雁王仍在初期的大意下受了點傷。

但百姓流為草寇是不容大意的徵兆,上官鴻信顧不得手上的傷,甫進宮便開始一連串勘查與剿滅的事宜安排下去。

他先做了基本安置,更多要等外出的策天鳳回來詳細商談。玄黑帶赤外衣在宮內揚起,他每走一步就落下外面帶進來的細碎砂土,一步一沙塵。

 

策天鳳如他數日前外出時所宣稱的那樣,在精準時辰回到雁王宮。

彼時雁王在偏殿裡看奏章,案上擺著熱氣裊裊的香茗。策天鳳是貴客,不需經由通報便可自行入內。

他的師尊從外面回來時青衫上罩著層寒氣,那是遠比雁地冬季更加冰寒的氣息。上官鴻信見狀從桌案後倏地站起,繞過層疊如城的奏章快步走到策天鳳面前。他本想開口問師尊上哪去,卻冷不防被搶先了。

『聽赤兀說,你受傷了。』

『這個、』

那人微微斂眼,赤褐色的雙眸瞇起,『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

還很年輕的雁王乖乖坦承。

他承認他在面對那些盜賊時,想起他們也曾是雁地子民便心軟了,所以才受本不該受的傷。

策天鳳從不罵人。

只是他的失望,比任何寒冬都椎心刺骨。

然而剛從外面回來的策天鳳卻沒有對他發表任何意見。上官鴻信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藥盒,伸手接下但面露不解。

『我已經用了一半,剩下的就給你吧。』

『多謝師尊。』

『明日起,你到比鵬將軍那裡的時間,多增加半個時辰。』

『……是的,師尊。』

當夜上官鴻信打開那盒子,發現裡面裝的並非什麼神藥。但他還是小心將其仔細收妥。

翌日,他才知曉師尊離開雁地,還帶了個大夫回來,醫術與算數同樣優秀的大夫一身水色,也是少數能對著師尊大呼小叫之人。藥膏便是那大夫送給策天鳳療傷之物,看似平常的藥膏,卻是少見的可同時用於外敷內服之藥。

 

 

山洞裡滴下來的水打濕了俏如來僧袍,他靠在岩壁上,被折斷的左臂以木板簡陋支撐,受傷右臂支在膝上,數十日前還干戈相見的雁王看上去比他好些,完好的手裡握著一精緻木盒,才剛把那張能言善道、唆使挑撥的嘴閉上。

「所以,」渾身血污的墨家鉅子開口,嗓音像是滴墨於水那般溢進濕涼空氣中,「你講了這麼長的故事,就是為了讓我相信,這個藥是冥醫前輩送給師尊的藥,而它很安全。」他還真聽了整整兩刻鐘的往事,期間身體各處的疼痛持續敲打知覺;內傷尚且能運氣調息,外傷卻束手無策只能任疼痛蔓延。

「若非師弟警戒心太高,也許還能少受些罪。」雁王慢條斯理打開木盒,善使兵器的覆繭指探進去,指間沾附的晶瑩透白的膏藥看起來十分無害。

俏如來看了他一會兒,思索半晌終是點頭同意。雁王不說謊,無數事件的發生和證人證明了這點,但挑揀過的真相與謊言無異。

那藥膏被雁王放在身上,竟也沒讓體溫摀熱。俏如來舉著受傷的手讓他擦藥,興許是為了逃避「雁王在幫我擦藥」的認知,注意力反而更加清晰地避開了這件事實。

此地是羽國境內墨家藏身處其一,而且就在凰后領地內。在外頭派兵搜尋他倆下落的凰后,短時間內不一定會發現他們藏身於此,但也非長久之計。

墨門鬼谷兩脈隱顯相爭、爭鬥不休,從前凰后以這點策反鐵驌求衣和欲星移門下墨者,而與九算老二、老三走得近的自己,自然也落入此標靶。

這早已在他的料想之內,俏如來沒想料想到的,反而是雁王與凰后的合作竟會在羽國出現破裂。固然此地是凰后大本營,卻對原是羽國之主的雁王更加有利。他不相信九算會看不清楚這點,貿然和握有最大優勢的雁王翻臉。

也許是凰后高估了自己、也許──是另一個原因。

他收回思緒,側頭去望替自己抹藥的,名義上的師兄,恰好與雁王看他的視線對上了。

「師兄,凰后想要殺你。」

「如果到這一步才看出來,不得不說你讓我很失望。」

俏如來沒理會他嗓音輕柔的挖苦,縮回上完藥的手檢視,口裡也沒停下,「徵兆在十五天前,你沒有將我從雁王宮趕出去的時候,就出現了。」淡薄的語氣迴盪在山洞內,與氣溫一般涼冷,「我原以為徵兆是彩虹橋一戰,然而那實際是你與凰后聯手演的一齣戲,為的是讓我認為你們兩方都有拉攏可能,才說服羽國之主沒有對你們趕盡殺絕。現任羽國之主的江山全是你打下的,他的軍隊也是你所編排,強大之處,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然而真正的分歧卻是出現在那之後。凰后要殺我,必然也不會留下你。」

「那麼凰后要殺我的理由,師弟猜到了嗎?」

雁王看著他,策天鳳留下來的師弟垂眼斂目模樣,像極了那故去的人──昔年策天鳳追著凰后到羽國,與年輕雁王相遇,成為他的老師;數十年後的此刻,俏如來同樣追著凰后到羽國,同不再年輕的雁王相遇。

「只因,我們都是師尊留下來的影子。」

凰后要殺他們,不只因為她想真正獨攬墨家權力,更是為了除掉上任鉅子所遺留的影子,這正導致了另一個原因──俏如來與雁王雖不合卻彼此牽制,他們兩人都會是她殺死其中一個,最大的阻力。

「哈。」

木盒子被收起來了。那裡面的膏藥其實是鴆罌粟煉製而成,與方才雁王說是師尊所贈相去甚遠,俏如來自當清楚。然而他說的也未必是假,若說鴆罌粟仿冥醫手法熬了這藥給雁王,仍說得通。

冰冷水珠從鐘乳石尖端低落,打濕了俏如來一頭白髮。他轉眼去看已靠在身旁閉目假寐的雁王,「現在,師兄有辦法解決這情況嗎?」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

他望著雁王的臉,緩慢吁了口氣,挪開視線。他的確有想到,那個偽裝成墨者的縱橫家原是凰后門人,對付他的方法有不下數十種。只是恐怕師兄早已搶先他一步做了安排。

溫皇前輩說的沒有錯,雁王的確是最接近師尊的存在。

「說起來,你尚欠我句師尊。」

陷入思緒的俏如來聞言猛地看向他。

血汙在雁王玄底赤紋的衣袍上並不顯眼,那人垂著的眼微微睜開,「吾可是教你彈琴了,難道擔不起一聲師尊?」

「……別太過分了,師兄,莫要忘了倫常規綱,況且、」況且,一想到彈琴最後彈到哪裡去……俏如來決定住口。

然而雁王笑聲沉沉像是不停滴落的水珠,一點一點壓在髮上、肩上、眼瞼上。俏如來偏了偏頭,那人的唇從耳畔擦過去,呼吸吐息間撩起陣陣麻癢。

宛如數個月之前的情況再現,不同的只是承受方換了人。俏如來一隻手不能動彈,在親吻間隙中恍惚想起他們似乎、確實很久沒有見面了。

那盒用掉一半的膏藥最終用於熬製者也許不會樂見的用途。

俏如來靠在雁王肩上,可活動的那隻手扶著他在懷裡緩慢坐下,勃起陽具一吋吋被吃入那柔軟的所在,從下身傳來的快意衝上腦門,眼裡閃過一陣花,在漆黑山洞裡燦爛耀眼。

師兄的悶哼全吐在頸邊,溫熱氣息有意無意撩撥著耳垂與鬢髮,俏如來低聲讓他主動點,自己現在可沒有辦法動彈。雁王的吻落在頰邊,敷衍得近乎挑釁,而後當真主動起來,洞穴內鐘乳石滴落的水聲裡,混入黏膩淫靡的抽插聲。

俏如來緊抱著對方後腰,快意積累得越來越高,彷彿那些縈繞耳邊的低啞呻吟似的,意欲衝破肉體束縛向天逸散出去。

達到頂峰的瞬間,他想起雁王故事裡的策天鳳、自己記憶裡的默蒼離、還有雁王及自己。

也許凰后猜的沒有錯,他們的確私下互通有無,如果這樣的有無也算數的話。畢竟他沒想讓雁王死、雁王想必也不會讓他死在別人手上。

他們鉅子這一脈的人啊,終點只有一個。

 

 

必須在追兵掉頭之前離開這裡才行。

俏如來雙手斂在袖內,僧袍上的碎石沙土簌簌落下,他跟在師兄背後向前走,一步一塵土。那個人似乎一直在他的前方,無論是師尊的教導,抑或是通往鉅子終點的方向。俏如來此生有過很多師尊,也從他們言行舉止中獲得許多珍貴事物。但沒有人能像雁王這樣。

他所做的每件事情都彷彿鏡影般,時時刻刻令俏如來警醒自己。好比地門那時、好比海境那時,好比後來他們踏過的成千上萬步不止。

洞窟裡往前延伸的黑暗終於收束在一點光上,雁王加快腳步,而俏如來緊隨其後。

 

彼方終點,深淵與光並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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