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度烟蓝】 章节一

【五十度烟蓝】 章节一

明釉

01


塔尖白鸽震翅,抖过教堂前白的可怖的大理石砖块,打着圈用那豆子眼睛轻蔑的瞰过斯莫维尔谷味四溢的街巷。要他看,和蹲在垛仓的耗子没什么两样,所有圣洁的表象都是为了让人们用面包屑填起它白气球一样的肚皮。


他像个在桌前大嚼油水的富商一样在心底冲这光景侃侃而谈,活像他父亲,令他作呕又作痛。事实上即使他饿得头晕眼花也掩盖不了那漂亮的金发和蓝眼睛,常年捂在宅子里的皮肤白得透明,他几乎就像个天使了。


但凭这些可甭想从那大肚腩神父那儿顺来任何吃的,他不想被油腻的大手揩上屁股,也不想接受什么施舍。于是他想到了更好的法子——按理说,他早该在那些藤制手杖与木鞭的威胁下已经变得胆怯无力——可他仍不畏惧去偷。


在Letitina离开他父亲后,他与母亲相仿的金发和漂亮脸蛋就像成为了某种原罪。他曾在祷告室哭叫挣扎,从未得到任何救赎,他永远得不到赦免。要说这无尽头的厄运能带来什么,它成功的训练出了一个狡黠又古怪的混球——Luthor从不合群,无论哪个Luthor都一样。


他的父亲做着堪萨斯州第三大的烟草生意,却不愿意让他填饱肚子,这足以成为某些人一整年的笑料。


但他可笑不出来。


听着那些漂亮的婊子在他的酒鬼父亲身上尖叫驰骋,活像拗断脖子的瘤鹄,伸出舌头贪婪的舔着松子酒,嬉笑着卖弄风姿。而他,抱着膝盖蜷在有着潮味的被筒里饿得瑟瑟发抖,护着脑袋为不知何时落下的革带所惧。


“我觉得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先生。”


那大概是他生命里最幸运的一天,也许得倒过来。右腿的长筒袜耷拉到腿肚后,Lex晃悠着左腿,另一只则用皮鞋的鞋跟敲击着地板,他的脸上挂着一点儿面包屑,唇面上还粘着一点儿山羊奶酪的白渍——它们来自这儿的厨房。


Bruce Wayne穿着得体,尽管他总是如此,他笔直的站在那里,在他出声前并没有注意他。金发男孩就像一捧混着谷粒的土一样不起眼,开着领口第一颗纽扣,不得体的尖声笑着。


他几乎就以为他会是在教堂帮佣的女人的儿子。


“我想你得从那上头下来,孩子。”他确信此刻Wayne瞧着他细得能被掰断的脚踝,“这在这里恐怕是不行的。”


Lex坐在椅背的横沿上,审视着这二十多岁男人的模样,仔细到数清他胸针上的碎钻为止。


“我在祈祷,先生。”Lex抽了抽鼻尖。


“我在祈祷得到一点儿热牛奶。”


02


只有上帝和野兽才爱孤独。


Lex习惯忍耐孤独和痛苦,可他离爱上它们可还差的远,所以他不是上帝,更成不了野兽。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此了,他是个平庸又可怜的凡人。也许不全是。孤独不是他的全部,可孤独能扭曲他的意志,不止他如此。


Wayne即使在破旧不堪的乡下也能租赁到最精致的屋子,让它在一众来自世纪初由粗木条组建出的小屋里诡异的奢靡着。Wayne不会停留太久,Lex觉得一切有趣极了——在他脱下脏兮兮的皮鞋踩上绒制地毯时他是这样想的。


Bruce Wayne给了他一杯加糖的温牛奶,他没有像一般人一般无赖的叫他感恩,而是教导他记得洗净牙齿,免得糖渍吞食他漂亮整齐的牙齿。怪事,他敢打赌,在堪萨斯州的土地上最近没有比这更怪的事了。


他不应该关心Luthor,没人应该。


Lex不止一次在这座小镇最荒芜的时候,也许是黄昏,也许是午后,见到他。他展现了一个男孩所有的一切特长,其中主要的成分是他的健谈和善解人意。许多人都知道,小Luthor是个巧言令色的小骗子,可Wayne终究是个外乡人。


他决心用那些可笑的小谎言玩弄他,于是他露出袖管里青紫的鞭痕,以最无辜的姿态用那双垂着的蓝色眼睛看着英俊的男人。起初他只想骗取一点儿面包。


男人很上道,这让他顺利摸上了他的住处,在每个黄昏背着不起眼的邮差包扣响Wayne的大门。他会给他牛奶,然后自己沏一壶咖啡。


不放糖的咖啡和双份糖的牛奶,成人和孩子的区分就是这么无趣。


卡其色短裤的边缘随着他晃动的腿根磨蹭在沙发面上,打出褶皱,他的腿在空荡荡的裤腿里苍白的扎眼。他侧过脑袋,嗅着空气里古龙水的味道,里面掺杂着古怪的腥甜,让他警觉的眯起眼睛。


“虽然这么问有些失礼,”Lex的唇边晕开一小片白色的奶渍,“您有女伴么,先生。”


“这不是一个孩子该问的问题。”Wayne逐渐适应了他的聒噪,带着调笑搪塞,“好了,让我们来点儿小惊喜。”


Wayne给了他一只手表,不算新的款式,做工精细,看起来价格不菲。男人不似其他养尊处优的有钱人的粗砺指腹在将这少年款小物件栓上他的手腕时蹭过皮肉,他古怪的垂下眼睛,笑得正好。


任何成功的男士都需要在性上消耗相当大的精力。


Lex的脚尖蹭着地毯,弄出点儿恼人的声响,他耸动鼻尖,一切似乎在热牛奶尽数滚进喉咙前分明了。或许是便利店兼职的邻家女孩,或许是打扮漂亮得体的太太,又或者是在肮脏街巷里用皮肉谋生的小姐,甚至是英俊好看的少年人。他们的香气残存在空气里,而他此刻就像最敏锐的猎犬。


他记起他们的后背蹭过书房的地板,他父亲压在她们身上,姿态就像这个世界的主宰。


他想要得到更多。


“谢谢你,Uncle Bruce。这东西可真可爱,就像白兔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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